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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人间失格》拍得这么“色”的,也只有这位女导演了

2024-03-12

以日本作家太宰治与其著作《人间失格》为蓝本的影视剧并不少,但蜷川实花的一部《人间失格:太宰治与他的三个女人》(下简称《人间失格》)却第一次把镜头从太宰治的笔尖转向了他的灵与肉。

一扫这位著名作家让读者们深深着迷的“丧”气,蜷川实花用她擅长的绚烂色彩进行浓烈的情欲表达,充满荷尔蒙的男女主演在战后日本的颓靡气息中日夜笙歌,一醉方休。

要不是剧中穿插着对太宰治文学观念的解读,镜头的尺度简直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点开了什么限制级的电影。

拥有一位堪称日本国宝级导演的父亲——蜷川幸雄,蜷川实花从一位颇有名气的摄影师转向导演。算上这部《人间失格》,她已经执导了四部电影、一部在Netflix播出的网络剧。

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要从女人说起

虽然片名借用了太宰治最著名的一本小说《人间失格》,但蜷川实花主要叙述的故事,却是围绕太宰治在生前发表的最受欢迎的一部《斜阳》展开。

《斜阳》是一部以女性视角展开自述的小说,从这位女性的爱情中,读者得以一窥日本贵族阶级的土崩瓦解。

而为了创作这本小说,太宰治希望自己的学生兼情人太田静子能提供她的日记,当成写作的素材。作为交换,太宰治答应造访静子的山庄。

在电影里,这一事件成为了太宰治两段不伦之恋的开端。

蜷川实花试图以一种新的角度解读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爱”,而是“恋”。虽然有悖道德,却是一种人类原始的本能。

电影里,太静子日记中的一句“人类是为了恋爱与革命而生”被太宰治用到了《斜阳》之中,也“启发”了原本循规蹈矩的富荣,飞蛾扑火一般去追求和太宰之间热烈至死的爱情。

花与女人,爱情与美色,是蜷川实花每一次拍戏都不会放弃的组合。

在《人间失格》中出场的三名女性,蜷川实花细致地为每个人设计了代表色和相应的花种,在她们的出场镜头和活动场所里,也总是严格地以一种颜色对应一个女人。

太宰治的妻子“美知子”(宫泽理惠 饰)便一直穿着蓝紫色的传统和服。家里的院子里,也种满紫色菖蒲。

这一片菖蒲除了在海报上出现,便只在片尾惊鸿一瞥。丈夫和别的女人跳河殉情后,美知子拉开纸门,在紫色菖蒲的环绕下面对着家门外的记者,神色自若地晾衣服。

情妇“静子”(泽尻英龙华 饰)则总是一身桃红色洋服,而她所居住的别墅外,则是一大片粉色的梅花;与太宰治一起殉情的女子“富荣”(二阶堂富美 饰)则以绿色的格子洋装居多。

对于这个最偏执的女性,蜷川实花在为其选择代表花种时,也是煞费苦心。

最开始与太宰治偷欢时,两人的热吻发生在一片悬挂下来的白色花丛中;而当后期富荣以妻子自居,甚至去帮太宰家操持家务时,她在太宰家留下了一朵血红的山茶花。

三种花,三种颜色,三个女人,对应太宰治的三本长篇小说——《维庸之妻》《斜阳》《人间失格》。蜷川实花以大量的细节来凸显三个截然不同的女性如何在太宰治短暂而狂乱的生命里交叉。

静子在电影中有一句相当离经叛道的台词,“比起不被爱的妻子,我宁愿当一直被爱的情妇。”

但事实上,太宰治对妻子的爱从未减少过一分一毫。

虽然蜷川实花用尽全力地去描绘两段不伦之恋的绚烂,但故事最后,她依旧保留了太宰治对妻子的感情,并将《人间失格》的手稿设计成了太宰治留给其妻子的遗物,而非献祭给富荣的爱情结晶。

表面是爱情,实际谈生死

虽然主线故事以太宰治的三段恋情串联,但《人间失格》并不是一部爱情电影,而更可以视作对太宰治这一悲剧人物以及其生死观的剖析。

或许同样是自成一派的创作者,蜷川实花对太宰治所面临的孤独与困境,尤其是其在面对“死亡”时的态度,似乎更有兴趣。

太宰治的私生活争议不断,因此关于他的影视作品,也多选择让他隐身于他创作的文学角色之后。

而蜷川实花却似乎不满足隔着作品描绘这个人。在电影中,蜷川实花至少拍摄了三场太宰治的酒局,来让观众看清这个男人身上的脆弱与愤懑。

灯光昏暗,烟雾缭绕,太宰治众星捧月一般坐在首位,享受着酒精、香烟,以及出版社的商人们对他的吹捧,并醉醺醺地贬低当时主宰文坛的几位大家。轻浮至极,放荡不羁。

在众人欢腾的场面下,蜷川也总是会加入一些不合气氛的“干扰”,比如突然出现的静子,比如太宰治剧烈的咳嗽,使人物始终游走在可耻、可悲、可怜但可叹的混沌之中。

在影片最后一场酒会时,这一种蜷川式的混沌被推到极致——严肃的年轻作家三岛由纪夫冲进来指责太宰治的堕落,打破了酒局的淫靡之气。

年轻人负气而走后,太宰治大笑着,在一群衣冠楚楚的绅士中口吐鲜血,并极其轻蔑地嘲讽着身后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群。

不管电影中的太宰治,还是现实中的太宰治,其行为都可算冒当时日本社会之大不韪。

他也因此处于一种撕裂的舆论中:读者爱慕他,文坛却厌恶他,出版社的人将他当作摇钱树,却在私底下以嘲讽他来取乐——“打个赌吧,肺炎、酒精、女人,看哪个先杀死太宰治。”

以多次自杀出名,太宰治其人,几乎可以和“死亡”“抑郁”“丧”等词语上等号。

而随着近年来“丧文化”在网络上的流行,写下了小说《人间失格》的太宰治突然间便成为了中日两国年轻人自悲自叹时的精神偶像。

“死亡”这一命题所自带的诱人气息,不仅在当时吸引着战后日本社会处于迷茫中的年轻人,也同样让如今承担着沉重精神压力与经济压力的人群趋之若鹜。

而太宰治本人的自杀史,其通过口述写作和今日的“博客体”格外相似的文风,更加快了“不配为人”思想的传播。

电影中的三岛由纪夫,也以此诘问太宰治“你将文学变成了一场畸形秀,你真的做好死在观众面前的觉悟了吗?”

38岁的太宰治真的想要去死吗?蜷川实花的这部《人间失格》,似乎正在向观众发出这样的疑问。

在蜷川看来,答案是否定的。

小说《人间失格》作为太宰治的遗作,一直被视作是他对自己人生的总结与忏悔。

而小说里那位主人公大庭叶蔵由于肺炎,在雪地中吐血倒地的一段描写,也总是会出现在与这本小说,或太宰治本人有关的影视化作品里,以体现太宰治在生命最后,身体和心理上面对的双重困境。

在蜷川实花的电影里也出现了相似的场景。不同的是,这壮烈的一幕并非太宰治放弃生的希望,而是在病毒逐渐侵袭他的身体时,他却在濒死的一瞬间,找到了对“生”的强烈欲望,并发出了“我要毁坏一切,然后写作”的呐喊。

而在剧情最后,当太宰治准备与富荣殉情时,他也有所迟疑,并试图以孩子来劝诫富荣,放弃轻生的想法,无奈为时已晚。

应当说,这是蜷川实花新作中最令人惊喜一处。除了她所擅长的灿烂镜头,以及大胆的情欲表现,她以太宰治的名义,在生死这一命题上,提出了一种更为积极的态度。

对于年轻的观众群体来说,这未必不是一次使他们摆脱“人间失格”这一幻象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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