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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解读:将美好的记忆化为一种寄托,在失望中重构精神家园

2024-01-10

《故乡》写于1921年,而若要追溯其创作背景,时间则要再倒回三年。1919年冬天,鲁迅回到故乡绍兴欲要接母亲到京定居,当他回到阔别了二十年的故乡时,发现一切都早已变了模样。

乡下一片萧索的景象,让他不禁想到满目疮痍的中国社会,于是,在感触之下,他写下了《故乡》。关于这部短篇小说,可谓是“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人对其有不同的解读。下文试图以第一人称视角,通过分析鲁迅的从返乡到离去时的情感转变,来探讨《故乡》背后隐喻的精神意识和审美意蕴。

一、第一人称视角——鲁迅对故乡的印象

1.二十年前的故乡

“人们听到的最美的声音来自母亲,来自家乡。”——威·布朗

“故乡”,一个美好的词语,一个充满温情的地方。“故乡”,人类精神情感的寄托。在人类的生命历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对鲁迅来说,也亦如此。

在鲁迅的印象里,故乡是美好的,是五彩斑斓的,有“深蓝的天空”、“金黄的圆月”、“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还有青春年少的“闰土”。

一如,鲁迅在《故乡》中写道: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那是一个充满朝气的故乡,天空很蓝,月亮很圆,西瓜很绿,人很有活力、很勤快。

其实,鲁迅对故乡的美好眷念,不仅体现在《故乡》里,在他不少的作品回忆中,我们都能略窥一二。比如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文中,鲁迅就曾提到了自己童年时代的许多美好趣事。年少时的鲁迅,家境殷实,父亲尚在,那时的他,活得自在无虑。

2.二十年后的故乡

鲁迅对记忆中的故乡,寄予了许多美好的情愫。然而,二十年后,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故乡的一切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包括人,包括物。

小说的开头,如此写道:

“我冒着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篷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

深冬阴晦的天气以及萧条、荒凉的环境,颠覆了鲁迅心中的那个故乡形象,这让鲁迅心中不免泛起了一丝的悲伤。

除了景象的变化,故乡里那些曾经熟悉的人也已经变了,比如闰土,比如“豆腐西施”杨二嫂。闰土变得差点连“我”都认不出来,他已经被生活压得直不起腰来,杨二嫂变得尖酸、刻薄,像“圆规”。

在《故乡》小说中,作者以一种“陌生化”的写法向读者展示了一个陌生的“故乡”。

什么是陌生化?

“陌生化”,俄国形式主义评论家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概念,即所呈现的内容与形式违反了人们习以常见的事理(简言之就是打破常规),同时在艺术上超越常境。

熟悉鲁迅的人都知道,鲁迅善于运用陌生化的表现形式来彰显情感的张力,比如在《药》一文中,鲁迅用“乌黑的圆东西”指代“人血馒头”,在《示众》中用“伟大的东西”来指代看客的脊背,这是一种陌生化的表现形式。

二、第一人称视角——《故乡》陌生化的叙述,从场景到人物的陌生化

1.场景的陌生化

在《故乡》里,鲁迅从反差对比开始,他记忆的故乡是美的,当他真正看到阔别多年的故乡是荒败、萧条的模样时,他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故乡本也如此……虽然没有进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凉,这只是我自心情的改变罢了。”

到底是故乡本就如此,还是因为作者心情改变而有所不同?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作者在矛盾的话语中已经表露了出来。

这可以说是一种陌生化的展现。

对鲁迅来说,故乡是陌生的,因为他已经离开家乡多年。他记忆中的那个美好的故乡,是切实存在的,只是现如今只存在于记忆中。现实中的故乡,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了改变。

2.人物的陌生化

回到老屋后,鲁迅看到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但都已经变得再陌生不过。鲁迅记忆中的那个闰土,是一个“项带银圈,手捏钢叉”的可爱少年。二十年后再次见到闰土,已经变了一个模样,小说中如此写道:

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圆脸,已经变作灰黄……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

灰黄的脸、破旧单薄的棉衣、长烟管……这显然已经不是鲁迅儿时记忆中的那个玩伴,而是一个典型的底层老百姓形象。

除了外貌改变带来的陌生化,还有言语变化造成的陌生化。

少年时鲁迅和闰土之间以兄弟相称,彼此之间互称“闰土哥”、“迅哥儿”,两人之间有着深厚的友谊。当年,分别之时,双方哭得泪流满面,闰土更是跑进了厨房,哭得伤心无比。二十年后,闰土一句“老爷”,把两人当初亲密无间的关系彻底打破,一句“老爷”,两个世界,两个等级,两种意识形态,彼此之间变成了最为熟悉的陌生人。

三、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20年前,故乡是美丽的,20年后,故乡走向衰败,而这一切的改变,与旧社会的动荡环境和残酷压迫紧密相关。“五四”之前,中国处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辛亥革命后,封建王朝专制统治虽然已经被推翻,但是封建礼法和封建等级思想观念依旧根深蒂固存在着。受军阀、地主的压迫和统治,百姓民不聊生,衣不裹体,农业失收、田野荒芜,城镇、农村一片萧条凋敝……

为此,鲁迅看到的故乡景象是“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当风抖着……几房的本家大约已经搬走了。”闰土的形象是“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他的态度恭敬起来,分明的叫道:‘老爷’……”

故乡的景象,其实就是旧中国千千万万荒败的城镇乡村的一个真实写照;闰土的形象,其实就是千千万万中国底层百姓的一个真实写照,他们受剥削、受压榨,没有平等的地位,没有话语权。

四、《故乡》背后隐喻的精神意识和审美意蕴

在鲁迅笔下,“故乡”不仅仅是一个纯粹的,以地理位置为表达的词汇,它涵括了多重意义,它超越了时间、空间界定。在《故乡》中,“故乡”是回忆的存在,也是真实的存在,那是理想和现实的交融。

一方面,《故乡》表达了作者的乡愁意识。“乡愁”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纵隔万里千山,纵越千年,也让人为之魂牵梦萦、深刻怀念的东西。在鲁迅的记忆深处,童年的故乡是美好的,是一种纯真的、趣味的,没有压迫、没有等级观念之分的美好记忆。而这样的美好印象,一直存在脑海中,因为那已经是一种乡愁记忆。

另一方面,《故乡》其实表达的是中国人的精神家园。

何为精神家园?

理想的精神家园,没有压迫,没有高低贵贱、没有等级划分,人人平等,这既是思想上的平等,也是人格尊严的平等……理想的精神家园,每个人都应该勇敢去为自己的利益做抗争,不做思想的奴隶,这正如鲁迅一直强调的思想独立一样。一个人的精神,应从奴性进阶到悟性、理性,这是人该有的精神,也是民族该有的精神。

小说的最后,鲁迅在原有的“乡愁”情怀上渗入了另一种新的阐释,那是作者对故乡的希冀,也是对中国精神家园重构的一种希冀与憧憬。文中写道:

“我躺着,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透过作者的话语,我们可以知道,宏儿和水生,那是希望的代表,作者希望他们能够探索出一条新的人生道路,开启新的生活。

从怀揣着美好的希望“归来”,到看到现实故乡后的失落与绝望,最后在落寂中感悟,在挣扎中重构希望。鲁迅带着遗憾离开了故乡,追寻自我的救赎,去寻找那条希望之路,一条民族思想解放之路。鲁迅对故乡情感转变背后,体现的是一个时代的精神文明追求。

结语

鲁迅,被誉为“二十世纪东亚文化地图上占最大领土的作家”,关于鲁迅,有人曾这样评价:“中国有两个父亲,一个是鲁迅,一个是毛泽东。”对此,想必没有多少人会反驳。的确,鲁迅是中国的思想先驱代表,鲁迅为中国的思想解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就像一位“父亲”,一个明灯,指引着人们不断前进。

《故乡》,一部关于回忆的小说,《故乡》,写的是鲁迅的故乡,其实写的也是旧中国的社会。《故乡》,作为鲁迅先生鲜有的一部相对较为平缓、温情的作品,其展现的内容却是苍凉的,而这或许也正是鲁迅先生一贯的写作风格使然。尽管如此,小说的最后,作者还是给读者留下了一丝希望,鲁迅笔下《故乡》里的“故乡”,已经超越了地域,超越了空间,作者对故乡的希望,其实也是中国人对精神家园的一种希望寄托,那是一个关于“中国梦”、“中国魂”的希望。

参考资料:

《鲁迅全集》

《鲁迅的生命哲学》

《论鲁迅的孤独意识》

文 | 文史君

图片 | 网络 若侵权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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