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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金宇澄谈网络文学(送《繁花》网络版首章,不谢)

2024-02-24

【《繁花》是传统文学网络化生存成功的特例,有学者认为,“传统文学的网络化不是跟网络文学竞争,因为两者各自的读者群根本不是同一个。”】

《繁花》作者金宇澄为该书手绘的插图

由上海作协主办的华语文学网7月2日正式上线。澎湃新闻()获悉,“网络小说”版的《繁花》目前已经在华语文学网()上连载,内容与后来成书的印刷版差异相当大。华语文学网除了提供内容丰富的知名作家原创文学作品,同时也是一个文学内容数字出版平台,该平台将为写作者、文学社团提供数字出版、版权代理、创意孵化等一系列服务。

从左至右:金宇澄、程永新、余华、黄平

小说《繁花》最初是在弄堂网上写作的,那么《繁花》可以被看作是网络小说吗?

“《繁花》最早是发表在网络上的,但我不同意以载体来定义网络文学。《繁花》尽管最先在网络上写作,但肯定不是网络文学,因为他不是类型文学,网络文学是高度类型化的故事会。但另外一方面它又是一个特例,大量吸纳了网络的能量。”华师大中文系副教授黄平在华语文学网上线仪式后举办的“传统文学网络化生存”讨论会上这样回答。

最初在网络上写《繁花》的时候,金宇澄有诸多不适应。金宇澄在讨论会上说,“在网络上写作,你每天都要为读者着想,因为你写了以后贴上去就公开了,进程往哪里呢(都要考虑)。一开始我也不习惯,这有点像民国时代的报刊连载。写作中,如果读者没有回应我会警觉 。某种意义上,小说在草稿状态就已经公开化了,以前是‘冷写作’——在家里冷静写作,这是‘热写作’。”

黄平同时提到了作家余华的《第七天》,这部小说和贾樟柯的《天注定》都处理了(写到了)网络新闻热点,“在某种意义上都是现实主义的回归,但又不是底层文学。我不同意这是网络段子的连缀,因为小说使用了大量社会新闻,而去批判这部小说,我认为过于狭隘,我认为这是传统文学汲取网络的一个范例。”作家余华在讨论会上没有谈《第七天》与网络的关系,但他介绍了自己两次失败的触网经历。他当年把《活着》和《兄弟》给中移动的数字阅读基地,最后基本没人看,一年只赚了几千元,后来才发现,小说是放在都市言情的栏目里。“怎么能这么放。然后我把所有栏目都看了一遍,也真是只有这个栏目适合装。”然后去年把《第七天》的Kindle版给了亚马逊,以帮助他们对Kindle的营销,他们给出了很高的价格,但是销售数字比预计少很多。

余华说,很多年前,安妮宝贝们在榕树下开始写作,就已经在讨论网络文学,“当时就有人问我两者的区别,我说没有区别,大家都是用电脑写作,都用Email发稿子,一个给《收获》,一个给榕树下。写作的过程是一样的。”“我觉得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的概念,给人感觉是,网络文学是年轻一代作家的,传统文学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网络文学给了一大批年轻作家发表作品的机会,有批判说,网络文学大都是垃圾,我不同意,传统文学中垃圾少吗?在将来,这两个概念的界限会模糊,在将来只有印刷文学和数字文学。”

黄平则认为,《繁花》和《第七天》这两部小说都是传统文学网络化生存成功的特例,“传统文学的网络化不是跟网络文学竞争,两者各自的读者群根本不是同一个。”

        

《繁花》“网络版第一章选读        

马路菜场唱市面,各位阿记得。南昌路,乌鲁木齐北路,巨鹿路,诸安浜路,胶州路。闸北开封路小菜场等等一样,两面摆摊,路中行人。律师朋友腻先生回忆,80年代有次到菜场,一个摊头里有人叫他名字,原来是长远不见的小赤佬,前女友的邻居陶陶,在卖清水大闸蟹。当时菜场里,大闸蟹摊头很少,相当弹眼,因为蟹大,吃价畑,摆得也漂亮。赛过现在跑梅恒久,一进去就看到爬爬丽、苦气、爱而肥。陶陶招手,要腻先生到摊位里厢入坐,陶陶说:腻老师,侬进来好来,进来坐歇嘛。腻先生说,做啥啦,有啥事体伐。陶陶说,没事体,进来白相呀。腻先生说,有啥白相头啦。陶陶说,进来看呀,里厢跟外头不一样的,谈谈讲讲,风景好看,侬进来呀。

腻先生进去,在陶陶旁边一架躺椅里坐好,陶陶的娘子对他蜜蜜一笑,说,腻老师坐歇,我有事体出去一趟。两人看她袅袅背影离开,腻先生说,身材越来越好了。陶陶说,有啥啦。腻先生说,老婆是人家好,一点不错。陶陶说,我只有烦。腻先生说,这种风亮话,别人说是正常的。陶陶凑近说,唉你不晓得,夜里厢伊有多少烦。腻先生说,好好好,表讲了。陶陶说,真的烦呀,天天要,趟趟要,像小时光毛选天天读日日读,侬吃得消伐。腻先生觉得尴尬,一想,自己手里几桩离婚官司,写字间里听男女讲这种**细节,也是直截了当,当正事体讲。腻先生说,嗯?陶陶说,你应该懂的,女人这方面的胃口都不一样的。腻先生说,是呀。陶陶说,有的女人,一点也不要,到时间就自家看报纸,结绒线,过一歇歇说,侬好了伐啦,快点呀。腻先生笑说,这也太吓人了,我没听到过。陶陶说:醉西湖心月主人的书,看过伐啦?腻先生说,啥人呀。陶陶说,写《宜春香质》,清朝人。腻先生说,这本没看过。陶陶说,书里讲的女人接棍,比得过《金瓶梅》,一丢几十趟,我一直不相信的,讨了老婆,晓得了。腻先生看看手表,想走了。陶陶打哈欠,说,你想想看,昨天夜里,两个人好不容易困下去,半夜里又醒了,伊已经又跨到我身浪,吓人伐,真是的。腻先生说,喂,表讲了好伐。

陶陶说,好,不讲了。你看看,我此地那能,我写意伐?腻先生点头同意,坐在此地,觉得外面更亮,因为棚里更暗,尤其躺椅位置低,看外面,角度也与平常不同,是一种以逸待劳的依靠跟笃定。腻先生说,蛮好的,现在下午4点快,还没开秤?陶陶说,还没到辰光,生意是好的。我每天,也就是喜欢跟老阿姨小阿姐谈谈斤头,讲讲笑笑,也等于就是軋朋友。侬看。陶陶给腻先生看一本小簿。腻先生扫一眼,上面基本是女人名字,附近住址,电话。陶陶拍拍藏青料作裤子说,昨日我香港朋友带来的,赞。做生意,行头要挺,也一定要记牢,苦中做乐,我经常是送蟹上门的,侬懂我这句话意思伐?明白伐?我这种枪司的人,送过去,人家版数请我吃茶,讲讲人生,我不推版啥人的。呵呵。腻先生正想问他,就见斜对面一女子低眉而来,30上下,施施然,轻摇莲步。陶陶兴奋起来,低声对腻先生说,侬看侬看,伊来了。伊过来了,来了。腻先生问,伊啥人呀?陶陶不响,欠身招呼说,小阿姐,侬来啦,蟹吃伐啦,只只是赞货,那呢?昨日就讲过侬了,表不舍得,做人,吃到侬肚皮里最实惠,各能好了,再把侬便宜点。女子走到摊前,笑笑,此刻腻先生感觉,像是坐到维也纳金厅包厢A1,面前有舞台顶光,女人三千青丝,根根发亮,浑身洒满了万点金星,粉颊含羞,半启樱唇,一双似醒非醒丹凤目,落定了螃蟹桶上面,余光也一扫一瞄棚里两男。陶陶说,昨日你讲,是一个人自家吃,各么,一雌一雄,每只四两不到可以了伐?女子开口说,阿哥,侬烦来,侬轻点好伐,一个人我有啥好啦。陶陶说,晓得来,心里有数,好伐。陶陶站起来,走到外面开了保温桶玻璃板,两人说笑一阵,看一看,最后女子徘徊一歇,说:我再看看,再看看。忽然就走了。陶陶回来,笑着说,伊赞伐?来过几趟了,跟我像谈朋友伐,伊一定再会来的。摆摊头,就要有耐心,也就是做这种事体劳有劲的呀,大不了最后我送拨伊,送礼好来。腻先生立起来说,我有事体,要走了。陶陶说,我还有事体要说来。腻先生说,啥事体拉。陶陶说,你觉着伐,女人看大闸蟹跟看男人,是一样的眼神,交关像。腻先生说,是伐?腻先生说了这句话,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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