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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周雨彤:我的痛苦和挣扎,留给下一部戏吧

2024-05-05

曾经,周雨彤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人,角色似乎成了她的安全港——在戏里,她可以哭可以笑,可以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但当她回归到自己,她忽然觉得空荡荡的。她忽然意识到 ," 当你把对外索取换成对内,你会觉得享受就好了——享受这个职业是瞬息万变的,享受今天在高处、明天占低位,享受有人爱你、有人离开 "。

作者 | 高胜寒

题图 | 由受访者提供

在《春色寄情人》的杀青宴上,周雨彤大哭了一场。

杀青宴在上海的一艘船上举办,对周雨彤而言,这是 " 吃的体验感很差 " 的一顿饭。登上船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慌张,因为她知道船在江中行驶一圈后就会靠岸,大家就要散场了。进行到尾声时,制片人提议大家都讲两句,和这部剧做最后的告别。周雨彤刚要开口,就听到船发出了即将靠岸的汽笛声,没忍住一张嘴就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说:"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舍不得的是泉州,后来我以为我舍不得的是南枰,今天我才知道,我最舍不得的是你们。"

她这一哭,杀青宴变得伤感起来,剧中饰演庄洁(周雨彤饰)母亲的刘琳开始安慰她," 女儿你别哭,我和你说演员的情绪很珍贵,你要用到你以后的戏里再哭。" 饰演陈奶奶的方芳听到这话开始反驳," 孩子想哭就让她哭,为什么不能哭?" 大家都没走出戏里的身份。那些时刻,周雨彤 " 真的相信这是我的奶奶,这是我妈,这是弟弟妹妹 "。

(图 /《春色寄情人》)

刚出道那几年,周雨彤每逢杀青必哭," 那时候还小,会有一场梦做完了的感觉。" 后面拍的戏多了,她可以慢慢将自己与角色分割,有很多笑着杀青的经历。但这一次,《春色寄情人》带给她的感受却不太一样——成为有着身体缺陷,但阳光开朗和敏感自卑并存的庄洁后,周雨彤似乎也在南枰这座温暖的小城,找到了最初的自己。

这些年来,周雨彤被贴上过很多标签。早些年她因为穿搭出圈,很多人不解地问:" 周雨彤是演员吗?演过什么?我以为是网红博主呢。" 后来她拍出了一部部代表作,又成为了大家口中的 " 古希腊掌管打工的神 "" 内娱松弛感代言人 "。

对于这一切,周雨彤照单全收," 我不排斥大家对我的任何说法。像之前大家觉得我是穿搭博主,问我排不排斥,我的回答也是不排斥,因为我在那个阶段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被大家看到了。人怎么能否定曾经给你带来赞誉的东西呢?如果否定这个,就等于我在否定自己的过去。"

周雨彤不抗拒标签,但也从来没给自己设限。在和她的交流中,我隐约看到了她在标签之下闪烁的光芒,那是一个更有生命力、更细腻、有着温暖理想的演员。

她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庄洁 " 活 " 了

庄洁是周雨彤饰演的第一个有身体缺陷的角色,周雨彤总是亲切地称呼她为小庄。最初看到剧本时,周雨彤就被小庄打动了,那是一种演员被角色滋养的感觉。

" 她做了截肢手术,但是非常乐观开朗,也不卖惨,每天就是嘻嘻哈哈的状态,给我注入了很多能量。还有南枰这个地方,不管是陈麦冬、奶奶,还是廖涛这一家子,都让我觉得特别有人情味,有烟火气。我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一个特别能治愈我的故事。" 周雨彤说。所以最初因为档期问题可能没有办法参与这部剧时,她产生了很强烈的遗憾感," 但还好缘分就像是一个圆圈,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确定出演后,周雨彤一直琢磨如何才能成为庄洁,她开始改变自己的肢体动作。当时剧组为她安排了两个和庄洁有着类似经历,也需要戴假肢的姑娘,分别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三四天。她们朝夕相处,一起吃饭、聊天,周雨彤拍戏时她们就在监视器后边,及时给出建议,这给周雨彤带来了很大的安全感。

(图 /《春色寄情人》)

" 她们平时怎么坐、怎么站、怎么跑、走上坡路时要怎么使劲、下坡路要怎么走,其实都不太一样。有个姑娘和我说,她们戴着假肢的脚不太喜欢平放在地上,要翘起来一点才会舒服。我刚开始尝试的时候腿一直在抖,控制不了这块肌肉,但后来我就形成了肌肉记忆,不会再发抖了。我挺开心的,我觉得我克服了自己本身的一些习惯。我还特别兴奋地和那两个姑娘说,我可以控制住了。杀青后有一段时间去演别的戏,我也会不自觉地把脚翘起来。" 周雨彤回忆道。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在网络上浏览大量相关信息——哪个女孩的假肢会发光很炫酷、不同的截肢长度对下蹲这个动作会产生什么影响,她都记得很清楚。那些时候周雨彤心里想的是," 我想把小庄尽可能真实地呈现出来,不能过分夸张,要找好中间的尺度。" 剧集播出后,许多观众感慨," 在知道庄洁截肢后,再去看她细微的动作,才明白周雨彤真是做足了功课。" 这些声音,与当初那个在片场内外一直揣摩自己如何能走得更逼真些的背影,形成了一个不算遥远的呼应。

肢体这关过了,周雨彤开始把更多精力放在消化人物内心上。刚开始和戴着假肢的姑娘们聊天时,周雨彤有很多话都不敢提,害怕自己冒犯到她们。但接触下来后,周雨彤发现:" 是我把她们看弱了。你想一想,她们经历了这么大的人生变故,跨越了生死这条线,她们的勇敢和豁达我们是不能轻视的。我觉得我们要做的不是同情,过度的同情也是一种冒犯,而是应该为她们带来更便利的生活。" 她也会在网上看女孩们分享自己的爱情故事,感受她们在爱情中是否会有不同之处。在她看来,陈麦冬和庄洁,就像是两个有些受伤的小动物走到了一起,他们内心都有安全感的缺失,不太会表达爱。但当站在分岔路口时,他们还是很坚定地选择了彼此。

就这样,庄洁在周雨彤心中慢慢变得鲜活起来," 我把她分成热和冷两个阶段来看。她的热是对外的,无论是从事销售这个职业也好,还是在家中的长姐身份也好,她一直都像一个小太阳,是一个很温暖的存在。但是她也有自己冷的一面,这主要体现在她的个人空间里,比如当她在亲密关系中遇到一些问题时,我会把冷的这一面单独摘出来,转化为她处理事情的方式。"

(图 /《春色寄情人》)

周雨彤真的相信,在平行世界里,南枰这座被烟火气围绕的小城,庄洁正好好地生活在其中。

我要挖掘我身上的另外一种可能

周雨彤没有一套固定的表演模式,有时在片场她剧本不离手,基本能做到一字不落;有时她又能根据现场情况或导演要求随时现挂,根据情景进行大段的即兴表演。她喜欢这种有变化的工作方式," 我觉得这可以挖掘我身上另外一种可能性。"

拍摄《春色寄情人》时,剧组的人达成了一个共识——不要把演员自身的习惯和状态放置在角色前,不要过多地自由发挥或者改词,大家想一起呵护好这个故事文艺浪漫的气息。所以在剧组时,周雨彤一直认真研读剧本。她开玩笑说:" 我要确保我的台词每个标点符号都是对的。" 有 90%的戏,他们都是完全遵循剧本去完成的,几乎达到了一字不差的程度。

(图 /《春色寄情人》)

不过也有一些桥段是演员临场发挥的,比如陈麦冬和庄洁在电影院吃爆米花那场戏,导演迟迟没喊卡,他们就一直演了下去。还有让观众直呼甜分超标的 " 你报警吧 "" 报警还是抱紧 " 的对话,也是在那一刻自然流露出的情感。

对于即兴表演这件事,周雨彤一点也不发怵,在拍摄《我在他乡挺好的》(简称《他乡》)时,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 我在拍《他乡》的时候,有一种拍纪录片的感觉。这部剧很特殊,更像是一部共创的剧。我们不是全本开的,很多场戏是告诉你一个规定的情境和任务,导演和编剧希望你在这个状态下说你自己想说的话,很像拍纪录片的感觉。那时候演着演着我都有点分不清自己和角色之间的界限在哪里了。当时素汐姐说就给我们一张沙发,我们几个人坐在那就能开始一场戏。这种创作体验我很少遇见,也从中汲取到了很多养分。"

(图 /《我在他乡挺好的》)

周雨彤始终对自己保持着一种审视的目光," 我自己看得很清楚,有的表演我一看就知道那天状态没有打开,能过得去,但不够好。有几场表演我自己看的时候都会觉得,哎呦,这是我演的嘛,那一刻一定是老天爷在赏我饭吃。"

在《春色寄情人》里,周雨彤有两场特别喜欢的戏。一场是陈麦冬第一次给庄洁的假肢穿袜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突然好感动,把自己哽咽住了。我没有流眼泪,就是点到为止,但那种感动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真的是一股暖流充满着我的身体,让我觉得好温暖。" 另一场是陈麦冬在给何袅袅讲生死课题," 这场戏我本来应该是一个非常坚强的长姐形象,但在那一瞬间,他给何袅袅说的那些话,我自己听进去了。这两场戏我都没有预设到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感动,完全是生理上的反应。"

" 我希望能把这些我可以清晰捕捉到的、自己都觉得很珍贵的瞬间,在以后变成一种可以稳定输出的状态。" 周雨彤说。

拍摄《春色寄情人》时,周雨彤要在一天内完成三场哭戏。哭到最后一场时,周雨彤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哭出来了。那是一场在火车站人流中崩溃大哭的戏,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拍摄时间,她只能演两次。" 我当时觉得我没有情绪了。但‘ 321 ’开始后,我坐在那真的哭出来了。然后特别逗,有一个赶车的路人,他没看到摄像机,看见我在那哭,还给我拿了包纸,问我‘没事吧’。人家肯定觉得这个姑娘怎么那么奇怪啊,但真的很温暖。"

这一刻,误入的路人像是连接两个时空的开关,他可以证明,庄洁在这一刻真的到来了。

如果向外索取,

安全感就是个无底洞

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演员?

周雨彤的回答里,没有提到她想拿什么奖,也没有提到她渴望出演什么角色,而是讲述了一段她的故事。

有快两年的时间,她都没有戏拍。没有工作,那就大量刷片。当时她给自己下达了一个任务,每天至少要看三部电影,看不动了就看《老友记》,睡前也一定要看《老友记》,不然就会失眠," 它给我带来了非常多的能量。我觉得他们就像是一群我素未谋面的朋友,一直在鼓励着我向前走。"

(图 /《老友记》)

周雨彤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制定目标的人,她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是在去年年末,她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问题:" 演员这个职业,我在追求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想到这,她脑中闪现的是自己最迷茫的那段日子一直在看《老友记》的场景。" 如果我也能有一个这样的作品,能给睡不着觉的人内心带来一点温暖和光,我觉得这就是做演员最大的意义。我不知道会照亮谁,也不知道会温暖多少人,但这不重要,有一个是一个。"

或许是受此影响,周雨彤今年特别想尝试拍一部女性喜剧作品," 去年年底我和李漠导演二次合作拍的《180 天重启计划》就有一点偏家庭喜剧,体验很好,但我想再演一部偏女性喜剧的作品,比如说公路喜剧片啊,既轻巧有趣,又关注到女性的个人成长。我最早学导演时的张佳蕾老师和我说过,‘不管你将来做演员还是导演,你要感受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有哪些群体想要被看见,你要知道当下的社会大家在关注什么。’这句话我现在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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