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秋,细雨迷蒙,晚上九点,刚刚开学的江大校园静谧清冷,学苑楼顶楼心理咨询室的灯光依然亮着,陆菁接待完最后一名来访学生,她看起来心情很好。“我们沟通得不错,我相信他能很快走出低谷,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锁好门,裹紧外衣,走上回家的路,昏黄的路灯下,陆菁的身影被拉得越来越长,就像她18年来一直坚守并为之努力的梦想一样,很长很长……
从2001年心理健康教育中心组建到现在,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在心理访谈室里最常看到陆菁的身影。学生心里有了解不开的结、绕不开的弯,都喜欢找这个笑容温暖、眉眼弯弯的老师来聊一聊。现在已经考取东南大学博士的童方(化名)还记得第一次见陆菁的情形,那时他在学校读研,经常出现烦躁难受的情绪,有时甚至觉得自己活着没有意义,出现了轻生的念头。“让我知道自己情绪出现了问题,鼓励我将情绪稳定下来,争取积极治疗的是陆菁老师。”回忆起往事,童方依然感激。当时的他被重度抑郁折磨得身型消瘦、脸颊凹陷,在访谈室,他绝望地问陆菁:“陆老师,我能好吗?”“能!”陆菁无比坚定地回应。“你如此身心疲惫,却还愿意来到咨询室,老师看到了你想要疗愈自己的决心与潜在的力量。抑郁症不可怕,虽然让你非常难受,但是它只是心灵上的感冒,老师愿意陪伴你走过这段最艰难的路。”陆菁说到做到,第一时间陪同他到医院就诊,并且在小童服药治疗期间,一直跟他保持联系,每周一次的心理辅导雷打不动,帮助他攻克了严重的药物反应、情绪反复、自我调节受阻等一道道难关。在陆菁的陪伴下,童方的恢复速度惊人,他顺利完成了学业,并且重新规划了自己的未来。2018年,一则报喜的短信让陆菁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陆老师,我收到东南大学的博士录取通知书了!我做到了!谢谢您!”在陆菁的帮助下,这个年轻的生命再次焕发光彩。
十八年间,陆菁已经记不清在心理中心接待咨询过多少人次,也记不清为多少情绪崩溃的学生重构完整的内心,她只是温柔而坚定地呵护着每一个需要被看见的心灵。已经顺利毕业的研究生张亮(化名)记得,读研的三年,是陆菁的心理辅导陪伴了他整整三年,一步一步让他从当初那个神思恍惚、浑身异味、对外界充满警戒的孩子蜕变为与常人无异、清爽整洁的自信青年;服用了两瓶从淘宝买来的“安眠药”的绝望女孩童林(化名)记得,连续四天的半夜里,是陆菁不厌其烦地聆听她的电话倾诉,探讨各种情绪感受,把她快要“爆表”失控的心灵拉回到正常的轨道;实习时遭遇性骚扰导致“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方芳(化名)记得,2016年的每个周末,陆菁都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一点一点陪伴她回溯过往经历,在原生家庭中找寻成长的契机与动力,慢慢疗愈伤口,逐步修复与家人的关系,开始尝试正常地谈恋爱……“自从做心理辅导工作以来,当学生来到我的面前,愿意卸下那份防备与武装,表露他们最真实的一面时,我就仿佛拥有了打开心灵的钥匙。我是感恩的,是他们成就了现在的我,因为他们愿意和我分享他们的生命故事,见证他们经历的痛苦、委屈、愤怒、羞愧、焦虑乃至无助,同时,也愿意让我陪伴他们拨开迷雾,找到生命的动力。他们就像是我的孩子,能在我这获得抚慰,突破自我的人生局限,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陆菁如是说。
爱如明灯,她24小时待命无怨无悔
“我们心理中心的老师,基本都是24小时待命,一旦有突发情况,必须立刻赶到现场。陆菁老师更是如此,从来不会因为不是在上班时间而去推脱。”心理中心主任张世兵告诉记者。
陆菁的爱人刘大勇清晰地记得,2015年的一天深夜,“叮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陆菁和她刚上幼儿园的女儿。“陆老师,我们班有女同学反映,宿舍里的一个同学不对劲,晚上熄灯前她突然把自己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泡到了洗衣池里,只剩下了身上穿的一身。熄灯后在楼道又用手机大声放着音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们吓坏了,这可怎么办呀?”电话里传来一个男辅导员急促的、略带颤抖的声音。听完这位辅导员的描述,陆菁立马起身换衣服准备出发。“妈妈不要走”,惊醒后还没完全睡熟的女儿一把抓住她的衣角。“乖,继续和爸爸睡觉啊,妈妈就出去一会儿,你做个梦,妈妈就回来了。”“不嘛,我不要妈妈走……妈妈不要走……”女儿带着哭腔喊道,她一边轻声哄着孩子,一边掰开女儿的手指,拿上手机离开了房间。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女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一刻,陆菁心揪了起来,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学生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来不得一点儿耽搁。深夜的街道,无比安静,昏黄的路灯下只有一辆电动车疾驰而过,她来不及恐惧,脑袋里想的都是出现这种症状的各种可能。很快,她见到了女孩。女孩散着头发,正在洗手池边开着水龙头哼着歌。“同学,你好!”“呵呵呵,你怎么来了?”女孩笑着回应。“你认识我?”“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我初中英语老师吗?你还罚我默过单词,呵呵呵。”……她和女孩拉家常式的谈着话,凭着多年的工作经验,她评估这个女孩的逻辑思维已经出现了混乱,现实检验能力减弱,需要尽快转介至精神卫生中心做进一步的诊断。为了减少对周围同学的影响,她牵着女孩的手,一边继续谈着话,一边引导女孩下了楼,和辅导员一起将女孩带回了办公室。在取得了家长的授权后,她和辅导员又将女孩送到了精神卫生专科医院,等他们走出医院大门,天空已经露出了微微晨光。
十八年来,这样的不眠夜对陆菁来说已是平常,这样的突发事件也不止一起,她的手机从未关过机,铃声一响,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对她而言,就是一声召唤。2017年的一天中午,陆菁准备去食堂吃午饭,突然一个脸色煞白的女孩拦住了她,“老师,你是搞心理的吧?你去和我爸谈谈吧,他有病。”陆菁打量着女孩,1米6左右的个头,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眼睛虽望着咨询师,但似乎又没有聚焦,脸颊上不知是汗还是泪,没有扣上的衣袖暴露了手腕上深深浅浅的几道伤口。职业的敏感性让陆菁意识到这是个危机个案,所以连忙将女孩让进屋,并给女孩倒上一杯水。通过与女孩的交谈,了解到她因为与父母的交流障碍,导致自残行为,并且目前非常抗拒双方的沟通。陆菁耐心地陪伴着,让女孩肆意地在咨询室里诉说着委屈、愤怒与无助。在征求女孩意见后,陆菁打电话约上女孩父亲会谈。从一开始的抵触、沉默到哽咽、接纳,陆菁和他聊了整整一个多钟头。当女孩回到访谈室时,这个父亲红着眼睛对女儿说:“姑娘,爸爸这就带你回家,我们去医院。”一切就绪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要不是肚子叫了,陆菁早已忘记自己还没吃午饭,于是只能随便买点面包填填肚子。“这就是心理工作的常态,每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得随时关注到、帮助到出现心理问题的孩子们,及时拉一把,他们的人生也许从此就完全不一样了。”陆菁经常这样说。
情是明灯,她以情启智全方位助力作为一名专职心理工作者,陆菁不断提升自己的专业素养与工作能力,从课堂到活动、从线上到线下、从入学到毕业,360度全方位倾情为学生助力,一步步走进学生心里。
在陆菁的课堂上,学生永远是“老大”。她对学生们说的最多的话是“我特别欣赏你的勇敢”“我特别感谢你的分享”。很多学生至今记得被她和课程触动的瞬间。教师教育学院2015级研究生王晓燕感慨地告诉记者:“我一直记得陆老师课堂上对我的点头微笑,和在我备考二级心理咨询师情绪低落时,她搂住我的肩说‘别着急,来,我和你一起分析这个案例’,你可以的!”。在王晓燕的记忆中,有时候陆菁做团体辅导,一个团体里有30多人,陆菁两三天就能全部认清。“没太多技巧,就是用心,在脑子里一遍遍默念,因为能叫出学生的名字对他们是最好的尊重。”陆菁这样说。“老师你真的是超级亲切呀,课程也是相当生动,五星好评,我要推荐给其他同学。”“老师,您的课堂实验可真的是惊心动魄啊!您可要努力加油保持下去呀,我看好你哦!”……这些都是在她的心理课堂上学生写下的留言,一字一句见证着她的用情走心。
在陆菁的心目中,每一个学生都是可以“优秀的”。从2012年起,陆菁陪伴了800多名学习上暂时出现困难的同学去勇敢直面挑战,鼓励他们重新审视自己。学警生杨涵(化名)至今记得在素质拓展结束返校的途中,随车的司机师傅问陆老师:“老师,你带的这些参加素质拓展训练的学生都是学生干部吧,一个个都那么精神,又懂礼貌又讲秩序!”“那当然,他们都是‘潜力股’,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呢!”回答完司机的问话,陆菁转身对车上所有的同学说:“同学们,司机师傅夸你们像学生干部一样厉害呢!你们真是好样的!”车上随即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与笑声。陆菁的这番话语深深印刻在小杨心里,回校以后,他开始积极向辅导员、学业导师咨询选课的事情,因为之前积欠学分太多,压力非常大,每每想要放弃的时候,他总是想起陆菁对他们“前途不可限量”的评价,咬牙支撑下去,两个学期一共修完81.5个学分,最终顺利毕业。跟他一样,在陆菁的帮助鼓励下,重新开启人生的“潜力股”还有很多很多。十八年的时光,悄无声息,陆菁默默行走在“守护心灵”的路上,只留下一连串或浅或深的足迹。“作为高校心理工作者,带着情怀与尺度与学生同行,像一盏明灯,引导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并勇敢地踏上征程,这是我们作为心理辅导者最美好的存在。”这是她经常说的,也是她一直坚守的。十八年,她见证着学生的成长,追求着自己的价值;十八年,她深深地爱着和被爱着,来自她钟爱的心理咨询事业,来自所有被她鼓励、关爱过的学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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