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扉】两个失意人（34）

【斑扉】两个失意人（34）

#万字大章，风光送走扉间聚聚。

#本章BGM，前半段——出阵，后半段——五月雨

扉间抬头看天色。

滚滚乌云叠了一重又一重压在头顶，天色阴沉黯淡，明明是正午，却看不见丁点日光。

和谈这样的大事却赶上如此不妙的天气，着实不算什么好兆头，但没办法，日子早已定了下来，事关两村未来，容不得任何差错与变化。

“老师！我们准备好了！”年轻人亢奋有力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六名年轻的木叶忍者一字排开，装备齐全，站姿挺拔，个个眼中都充满了激动，就连最稳重的团藏也不例外，不，应该说团藏才是最藏不住情绪的那个，最近老师身边那个碍事的暗部终于不在了，团藏不关心那人为何消失，他只知道属于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次的两村和谈，他要充分展现自己的政治素养，以此向老师证明志村团藏不止擅长打斗，更加擅长在外为木叶争取利益——他，才是最适合成为火影的人选！

扉间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心不在焉的状态下，并未注意到学生眼中熊熊燃烧的野心。

这段时间他很疲惫，大概是年岁真的上去了，不过是应付一场不算严重的区域争纷就心力憔悴，全然找不回当年忙碌三天三夜还神采奕奕的精神劲。

当然，也不全是年龄的问题......

扉间揉了揉额角，暗暗叹气。

人齐后，扉间仅是板着脸简单说了两句鼓舞之语就招呼学生们动身，木叶村离和谈地点有一定的距离，他们得早早出发才是。

一路安稳，并未遇到想象中的伏击。

扉间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按理来说，没有人乐意看到木叶和云隐谈和，尤其是刚在五影大会上被剥了一层皮的另外三个忍村，就算排除雾隐，也还有岩隐和砂隐，这两方哪个都不简单，扉间本以为他们会不遗余力的阻止自己等人抵达和谈地点才是，谁知都快出火之国范围了，仍一片风平浪静。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忍界重大事件发生前后没有袭击发生，这不正常！

扉间心头阴影愈发加重，精神也愈发警惕起来。

遇见如此反常，迅速撤离才是正确选择，但是......和云隐的盟约......

一群人飞速穿梭于树林中，突然，最前方的人骤然停下脚步。

几名学生没收住脚奔出去几十米，带着一脑袋问号折返回来，静立在老师身前等候吩咐。

“任务终止，你们立刻返回木叶。”扉间这么跟学生说道，没有前因，也没有解释，就单独下了这么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奇怪命令。

“老师，那您呢？”宇智波镜很敏锐的注意到了老师说话时的主语，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我会独自出席和云隐的结盟仪式，你们该走了。现在！立刻！”扉间厉声命令道，他的态度成功震慑到了几个年轻人，水户门炎和猿飞日斩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退一步准备回撤。

严肃的气氛中，团藏咬了咬牙，反倒上前一步，“我不走！”

“团藏！”猿飞日斩震惊的叫出了声，他知道好友向来很有想法，没想到对方如此大胆，竟然敢反抗火影的命令，担心好友触怒老师，日斩拉了拉团藏的袖子。

团藏不领这份情，甩开日斩，“我不怕危险，老师，让我和您一起！请放心，我有一定自保能力，绝对不会给您带来麻烦！”他还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前路可能有危险，但也只是可能，必须得拼上这么一次，相信老师能看出自己的决心！

扉间盯着团藏看了几秒，视线冰冷，充满审视。

团藏手都在颤抖，但他执拗的看了回去，眼中决意坚如磐石。

焦灼持续了一阵，扉间放过了团藏，同时给了这个学生梦寐以求的机会，“可以，你跟我走。”

只有团藏一个的话，他还是护得住的。

喜从天降，团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他成功了！果然人不去争就什么都得不到！

想及此，团藏隐晦的看一眼好友猿飞日斩，心下充满得意。

然而猿飞日斩没有接收这份炫耀，他的注意力在同伴转寝小春身上，从刚刚开始，小春就一直在颤抖，情绪十分不稳定。

转寝小春是平民出身的忍者，之所以能被火影收为学生，是因为她身负奇特能力——她能感知到危险。这种能力并非忍者的感知之力，更加偏向于玄妙的预言，小春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直觉敏锐了一点而已，但事实上，她甚至能预知到三天后的危机。

现在，身负危机感知能力的转寝小春在恐慌害怕，日斩不得不多想。

扉间顺着日斩的视线，也注意到了另一名学生的异常，面色一变，他迅速蹲下，手指点地开启感知。

查克拉顺着地脉延续百里，土地覆盖之处即为他的视线所到之处，视野中亮起一个个光点，身边有六个，是他的学生和部下，远处呈扇形分布有几十个，看光亮强度，都不是弱者，其中两个尤为显眼，气息庞杂却闪亮如曜日。

扉间睁开眼，神情看上去仍是那般淡然沉稳。

年轻忍者们神色惶惶，紧张的看着他们的影，心底祈求着一个好消息，然而命运总是不如人愿。

“被包围了，超过三十人，全是上忍。”扉间淡淡说道。

几名年轻忍者哪怕年岁稚嫩，却都参与过战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战斗，心中希冀被磨灭后，他们迅速调整状态，收敛起气息，等待老师的下一步指示。

扉间环视一圈，很满意这些年轻人的反应，宽慰两句，“不必太过焦虑，发现的早，包围圈还未能完全形成，西南角缺口短时间无法补上，现在撤离还来得及。”

“是哪方的势力？”秋道取风开口问道。

“云隐。”扉间简短回答。

日斩惊呼一声，“我了解他们！他们速度非常快，后方从云隐方向来的敌人定会迅速追上，我们不能被拖住，合围形成，我们就真的跑不掉了！”

忍界战争期间，猿飞日斩负责川之国战场，虽说木叶不和云隐敌对，可战场无情，总有那么几次会撞上，一旦撞上就是一翻争斗，日斩是几名年轻忍者中唯一对云隐有深入了解的人。

扉间认同了日斩的判断，“你说得对。”赶在日斩揪着眉头再次开口前，他冷声丢下一句话，“所以必须要有人留下断后。”

几名年轻人俱是心神一震。

断后，被几十名上忍包围的断后么？

接取这个任务会死......一定会死。

扉间说完那句话后，就没再开口，他等着年轻忍者们做出决定，这段时间他自己也在思考，竭尽全力的想找出另一个破局办法。

敌人数量太多了，实力也太强了。

若只有他一人，他当然可以全身而退，但现在身边还有六个孩子......

飞雷神之术可以带人撤离，缺点是要消耗海量的查克拉，凭他自己，最多只能带走两个。

救走两个，留下另外四个在这里等死......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这些孩子们是未来，他们必须活着回到木叶，必须！

所以，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师，我愿意留下。”猿飞日斩抬起头，冷静的一字一句说出了这句话。

时间并未过去多久，从扉间说出断后的要求到日斩开口，不过六秒。

六秒的时间里，猿飞日斩，这个性情温和做事温温吞吞的年轻人决绝的做出了选择。

这次轮到团藏震惊的扭头，他刚刚也在犹豫，心中也在纠结，这次的决定和刚才不一样，大家都知道，断后......等于送死，而且是百分百一定会死。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地位，荣耀，权势，他人的崇拜，这些都和一个死人无关。

死去的人所能得到的......仅是慰灵碑上一个冰冷的名字以及亲人们的悲痛。

所以志村团藏犹豫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不想死......

猿飞日斩艰难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大家，帮忙照顾一下我儿子，他才刚刚出生，等他长大后，一定要告诉他......他的父亲很爱他。”

除了陷入怔愣的团藏，其余忍者迅速低下头，强行忍住夺眶欲出的泪水。

扉间将日斩仔仔细细的打量数遍，心下十分宽慰，他本以为最先下定决心的是先前就表示自己不怕死的团藏，结果却出人预料。

“日斩，不必让他们带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火影了。活着回去，亲自对他说出你的爱。”话落，扉间转移视线看向瞳孔颤抖的团藏，“团藏，我知道你一直在和日斩较劲，但这一次，你落后了。”

不等其他人反应，扉间撑着膝盖站起身眺望向远方，“你们该走了。”

“等等......断后，我要留下断后，我不能走z”日斩领悟到了什么，红着眼眶大声争执道。

扉间很是淡然，“留下断后的当然是我。”

发觉年轻人们的彷徨与犹豫，扉间再次沉下脸，“离开这里！这是命令！来自二代目火影的......最后一道命令！”

几人深知敌人近在咫尺，分秒必争，此时由不得他们任性，纷纷起身后撤，只是......只是......

猿飞日斩走了几米，没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他的老师千手扉间终于收起了平时冷漠不近人情的面具，神情柔和的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见日斩回望，甚至温柔的笑了一下。

日斩喉咙鼻子酸涩无比，脸上湿漉漉的，他抹了一把脸，咬着牙再无留恋的飞身离去，不能让老师的苦心白费，他要活着，带着老师的期冀，活着回到木叶。

......

待年轻人们的身影彻底从视野中消失，扉间才收回视线。

他独自站在密林中，深吸气后，缓缓拔出忍刀，锋利的刃上反射出赤红眸光。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竟然是那样的平静。

闭上眼睛感知了一番。

......在雨之国啊。

距离如此遥远，就算收到消息用最快的速度赶路都无法赶到此处。

看来今天是见不到了。

有点遗憾，也有点后悔。

扉间苦涩的笑了。

似乎和宇智波斑搅到一起后，他总是在后悔。

早知道不说那番话好了，就让虚假的梦幻一直持续下去不好么？自从那个夜晚过后，他就开始躲着宇智波斑，最开始他久久流连封闭的实验室内，不去办公室，也不回家，慢慢的，对方发现了他的躲避，不再长久的停留于木叶。

再然后就是和云隐的战争，他忙的没心情处理私事。

再再然后......就是现在。

真可惜，最后甚至没能好好说一句再见。

扉间紧紧抿了抿唇，这一刻，他是如此的想念斑——想念对方的吻，想念对方的拥抱，想念对方的陪伴。

......

轰！

重物冲天而降，扉间迅速退后几步，避开重物下落中心。

尘埃散去，看清落下的是何物时，扉间猛然瞪大双眼。

二代目雷影的尸身......

怎么可能？！

能够杀掉土影的人物竟然悄无声息的就死了，是谁？！

“哥哥，他被吓到了，绝对被吓到了。”

“哈哈哈，弟弟，不要激动，这很正常，谁能想到这世间还有人能如此轻易的杀掉雷影呢。”

两道粗犷声音一唱一和。

扉间冷冷扫过去，现身的是两个一看就是云隐村出身的男性忍者，其中一人发色金黄，左手手臂被一圈又一圈的绳子缠绕，右手持有一把红色羽扇，另一人发色银白，背负葫芦，手持一把奇形怪状的刀。

“提出结盟的是你们，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么。”扉间问道。

那对兄弟手中的武器给了他很不好的感觉，那对兄弟本身也带着让人厌恶的气息。

就连雷影都被他们无声无息间干掉了。

日斩他们无法应对这样的敌人。

一定得在这里拖住这两人。

“想要结盟的只有阿卡伊。”金色头发的人这么说。

“我们从未答应过。”银色头发的人接话，“啊，不对，哥哥，他改名了，得叫他艾。”

金色头发的忍者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只要我不承认，他就不是二代艾。艾那老头子真是瞎了眼了，放弃我们，而选这么个软脚蛋做继承者，呸。”

“是啊是啊，明明继承了六道仙人血脉的我们才是正统。”银色头发的人附和着说道。

兄弟俩旁若无人的自说自话，他们的敌人——千手扉间被冷落在一旁逐渐陷入无语。

这是什么滑稽的话剧现场？

难以想象，二代雷影就是被这么两个像小丑一样的家伙给暗算了，简直可悲。

那边两个肌肉峥嵘的云隐忍者还在耍活宝，突然，其中一人就不见了。

扉间早知道对方不简单，第一时间发现异常，感知开启到最大。

右边！

利风袭过，缠绕着绳子的拳头夹杂着深厚力道猛烈砸下。

扉间的优点就是快，感知预警的瞬间他就已然闪退，恰恰好就与敌人攻击错身而过，那拳头一击落空，改变了方向横向挥过。

不能被触碰到！

视线紧盯那缠绕着手臂的绳子，扉间脑海闪过这一念头，他当机立断的发动了飞雷神。

在这里停留许久，附近早已布满了扉间的飞雷神标记，如果没有精神和查克拉的限制，他甚至可以靠着无限发动的飞雷神消耗敌人力量。

只可惜，飞雷神之术没有缺点，作为施术者的他却是能力有限。

身形稳定，扉间敏锐的抓取到另一名银发云隐的动作，那人瞬身到他刚刚停留的位置，手中奇怪的刀具用力斩下。

扉间微眯双眼。

看来那几个忍具需要配套使用，发动条件也颇为苛刻。

首先必须要被缠绕了绳子的肢体击中，然后要被刃具斩击，但是有点奇怪，如果他没记错，那刀刃斩下的地方，在面部的前方，那里本应是一片空气。

是敌人瞬身位置出了差错么？

不，不应该。

那就是......刀刃斩下的是从面部冒出的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还没有线索。

但不管怎样，这些忍具的能力都太诡异了，得想个办法废掉他们才是。

转瞬之间，扉间脑海中过了万千思绪。

“哥哥！这白毛太能躲了啊！”银发云隐一击落空，不满的大叫。

“闭嘴，银角，骂人的时候想想自己，你也是白发。”金发云忍收手叉腰教训着自己的弟弟。

原来叫银角么。

扉间这才知道敌人的名字。

那么，另一人应该就叫金角了，毕竟是兄弟。

金角和银角......

有些耳熟。

糟！原来是他们！

木叶在云隐中留下过不少探子，凡是有点名字的忍者都被记录在册，扉间当然听说过金角和银角的威名，同时，他也想起了对方手中那些忍具的来源——那是六道仙人留下的言灵忍具！

绝对不能中招！

扉间额头渗出冷汗，他能应付各种忍体幻袭击，但言灵这种没有实体的玄学攻击方式着实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现在应该庆幸自己刚刚的谨慎，不然境况会变得越发窘迫。

“哥哥，他好像认识我们。”银角观察到扉间的神情，扭头对金角这么说道。

“没办法了......真是的，还以为能够轻轻松松解决火影呢，果然没那么简单么。兄弟们，出来吧！”金角高声呼喝。

林间簌簌声接连响起，一名又一名体格壮硕的云忍现身，里里外外，将扉间严严实实的包围了起来。

扉间左右看了两眼，感叹道，“十七人，还有人在靠近，真是看的起我啊，但是人多......可不一定是个好事。”

他瞬身至其中一人身后，掌中苦无光速在对方脖颈处一抹。

这人只是一名中忍，在火影的速度前毫无抵抗之力，被抹了脖子后，他并未立刻死去，喉中发出嗬嗬气音，扉间将他丢在躺在中心的雷影尸体身上。

扉间对着金角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你们......不该给我靠近雷影的机会。”

金角银角互相对视一眼，没能获取某些机密消息的他们此时两眼抹黑，完全搞不懂那神神怪怪的火影在说些什么，但绝对不能让敌人得到想要的，这是战斗常识，金角调动雷遁查克拉，肌肉外雷光密布，细小电弧不断刺激着身体细胞，顿时他的身体机能得到了几倍提升，速度自然也非常人可比，他光速冲至扉间身前，企图打断扉间手中的印。

然而还是晚了。

非常简单的四个印在扉间手上，仅是一个眨眼便结束了。

地上半死不活的云隐中忍瞪大眼睛，他伸出手，眼中流露出哀求，但没人能帮他，他注定成为祭品。尘土席卷而上，将他和身下的雷影同时包裹在内，瞬时，就只剩一具躯体了，秽土撤去，刚刚死去的二代目雷影顶天立地的站着。

唰！

他睁开了眼睛。

雷影似是沉浸在死前的痛苦中，捂着喉咙不住嘶嚎，片刻后，他才意识到什么，环顾四周，他看到了杀死自己的金角银角，看到了云隐村的数十忍者，也看到了孤身处于一群云隐中间的二代目火影。

“原本还以为是传言，没想到竟是真的。”雷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没有触感，也没有温度，他确实已经死了，这具身躯也不具备活着的特性，一个死人却能在世间行走，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秽土转生之术了吧，果然神奇。

扉间已经习惯了大家对秽土转生的感叹，他没有给雷影太多思考的时间，“被同村忍者暗算杀死，想必不甘至极，雷影，我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杀了金角银角。”

这最后一句话是命令，是他以秽土转生之术施行者的身份发出的命令。

雷影抬头看向金角银角，目中充满嫌恶，“你们两个，是云隐村的耻辱！”

金角还未如何，银角却腿软了，颤着声音求饶道，“阿卡伊，不不不，艾，不，雷影大人，你不能...你不能帮着木叶村的家伙打我们啊！”

金角拦住弟弟，凝眸说到，“没用的，他已经被火影控制了。没事，我们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雷影发狠了一样瞪视着他们，“耻辱！耻辱！！！！”

一边大喊，他一边凝聚查克拉，秽土皮肤上雷光跳跃——哪怕不是肉体，也能得到雷遁的加持。

扉间后退几步，将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的其他云隐身上。金角银角有雷影对付，他就先清场好了，虽然雷影这家伙反馈回来的雷遁查克拉让他浑身不适，但问题不大，他还能承受。

“耻辱！”

“耻辱！！”

雷影双手握拳，肢体间积蓄了无尽的力量，对面金角银角兄弟迫不得已开启了尾兽模式，他们太清楚雷影的能力了，先前暗算成功也无非是仗着雷影对同村忍者的信任才能得手，真刀实枪干起来的话，金角非常清楚，他们不及雷影。

两兄弟手握手协同发动尾兽模式，他们弓着身子，做好了迎接雷影攻击的准备。

雷影蓄力许久，浑身青筋暴起，他即将释放出最强的攻击，这一招因蓄力太久，原本他没什么机会使用，现在天时地利，周围捣乱的家伙被千手扉间牵制住了，金角银角又因为要进入尾兽模式，半晌无法动弹，他再无后顾之忧。

雷影肌肉鼓起的双臂上，电光如蛇一般蜿蜒，闪的噼啪作响，正巧天边同时响起一阵闷雷之声。

耳边一片轰隆隆，半数来自天际，半数来自地面地面，雷这种力量，本身就是毁灭与破坏的象征，带来怎样糟糕的后果都不让人意外。

雷影的身影在电光中闪烁，转瞬消失于原地，他用力伸出双手，拼尽全力将破坏的力量送进敌人体内——他成功了。

千手扉间吐出一口鲜血，愕然抬头。

腹部被一双拳头正面集中，而他......毫无防备。

蓝色盔甲碎了一地，雷影的一双拳头深深嵌入血肉之内，脆弱脏腑直面雷光，瞬间破碎的看不出原样。

扉间捂着腹部虚弱跪倒在地。

雷影收回沾满鲜血和内脏碎片的手，静静站在扉间身前，“抱歉。我确实很像杀了金角银角那两个败类，但是，我是雷影......为了云隐村的利益，我不能让你活下去。”

扉间忍着身体剧痛，尝试通过秽土契约下达命令，发现雷影的身躯仍旧不为所动——雷影凭借自身意志脱离了秽土掌控，他无法再操控对方了！

【禁术不能乱用。】

一句本意是劝解的警告话语飘过脑海。

还真是......被你说中了。

扉间苦笑一声，伸出被血液染红的手，结印解除了秽土转生之术，雷影并未阻止他，安静的化为尘土回归大地。

成功进入尾兽模式的金角银角经历了一场虚惊后，没耗费多少震惊的时间，果断出击，两人一左一右夹击伤势严重的千手扉间。

千钧一发之际，飞雷神之术再次发动。

扉间扶着树干虚虚喘气。

几把手里剑要害袭来——来自刚才他没来得及解决掉的那些云隐。

多重影分身之术！

十余个负伤的‘千手扉间’四散开来，每个分身都有自己的目标，他们身上携带了互乘起爆符，不过是同归于尽，这点精神创伤，他们经受的住！

影分身们追着云隐的忍者深入林中。

不多时，主战场就只剩下了千手扉间和进入尾兽化形态的金角银角兄弟。

扉间仍止不住的吐血，但他已经适应这份疼痛之感了。

生与死早已被置之度外，现在，他的目标只有金角银角两个！

“来吧......看看是我先死于失血过多，还是你们先败给我。”扉间从喉中挤出这句挑衅之语，这句话的潜在含义是——他自信金银兄弟的攻击无法对他造成更进一步的伤害。

多么的自信！多么的傲慢！

金角银角本就没什么涵养，性情更是一个比一个爆裂，听见扉间的挑衅，仅是那么一瞬，两兄弟就愤怒的失去了理智。

兄弟两人再次左右夹击。

失去秽土转生，不代表千手扉间就没了反抗之力，倒不如说，他的能力远不限于此。

“土遁·土流壁之术！”

坚实的土壁拔地而起，高度不过两三米，但硬实程度却超乎想象，就连尾兽化的攻击都未能全然凿穿这看似松散的岩土之壁。

一击落下，土壁裂了个豁口，后方竟空无一人！

敌人的身影消失了。

金角银角背靠背，谨慎的扫视四周，他们的敌人被重伤拖累，跑不了。

事实如此，不过扉间也没想过要跑，土遁忍术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吸引注意，他真正的目的是......

刀光瞬闪。

银角的尾兽外皮被破坏，喉间一道血口狰狞外翻，这是无法治愈的伤口，作为两人中较弱的那一个，银角无法在这一击之下保住自己的性命，他闭上眼睛——不能影响到哥哥。

这是银角失去意识前，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想法......他强忍着生命流失的恐慌，闭紧了嘴巴，身躯也一动不动。

兄弟连心，金角还是发现了，他目眦欲裂，喉中泄出一声嘶吼，他想扑在弟弟身上大哭，也想对着天地释放自己的愤怒，但现在不是时候。

千手扉间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强，他不能分心，一旦出了差错，他自己也会死！

金角扶着弟弟，再次环绕四周——看不见任何人影。

大概是快要下雨了，空气潮湿的让人喘不过气，远处有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响起，金角知道，自己带来的那些部下们也惨遭毒手。

但他还是找不到敌人的影子。

难道就要这样陷入被动么？

金角不甘心。

金角闭上了眼睛。

视野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但感知却亮了起来，九尾查克拉不止赋予了他们无与伦比的战斗能力，还给了他们一些别的特殊能力，比如......恶意感知。

金角虚无的视线中，一抹蓝色的恶意是那般刺眼，但让他无奈的是，这抹蓝色如转瞬即逝的流星一般，拖着光一样的尾巴，用人所无法企及的速度不断穿梭。金角并未陷入慌乱 ，他非常清楚，弟弟受重创的现在，自己是对方的唯一目标，不必着急，只要自己站在这里，对方必定忍不住的会主动找上来。

果不其然，蓝色轨迹反复跳跃几个来回后，终于锁定目标，挟带了无止境的冲势，目的明确的向他袭来。

“飞雷神·斩！”

“雷遁·万象归一！”

既然要使用九尾模式，六道忍具就不能用了，金角只能依赖自己本就拥有的雷遁忍术。

然而此时此刻，被死亡笼罩，雷光契合了他勇往直前的心境，一人，一雷，合二为一！

金角领略到了雷遁的真谛！

收割无数生命的飞雷神斩对上一个忍者用生命释放出的最强雷遁。孰强孰弱？

命运给出了答案。

噗通！

金角跪倒在地，他大睁着双眼，喉咙上一道熟悉的伤口噗嗤噗嗤往外冒着鲜血，视线中，是弟弟狰狞的面容.....

金角输了，然而他的敌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终于...终于干掉了么？

扉间的视野早已模糊不清，他看不清敌人，也难以开启感知探查对方的生命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也早已到了强弩之末了啊......

金角的攻击并未落空。

九尾模式下，金角本就超出常人的速度更是被加持到难以追踪，若想让最后的飞雷神命中目标，扉间必须让自己成为靶子。

金角试图攻击他的同时，也会暴露自身的运动轨迹。

于是最后的攻击就这么命中了，但同时，自己也吃下了对方全力的一击。

轮杀伤力，飞雷神斩没有对手，以伤换伤，无论自己如何，金角死定了......

有了这个认知，扉间放心的仰面瘫倒在地——他再也支撑撑不下去了。

天色一如既往的阴沉。

果然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滴答。

滴答。滴答。

阴云中积蓄了一天的雨水终是落下，一滴一滴，落在绿叶表面，落在枝丫，落在干涸的土地上，落在......落在奋力战斗过后的残破身躯之上。

扉间连制造个水遁薄膜的力气都没有，他躺平了看着天际，雨水接连滴打在身上，他却毫无感觉。

也是，连疼痛都超出了阈值，他还能感知到什么呢？

腹部的伤口是那样的严重......严重到血液已染红了身下一片土壤。

扉间半睁着眼睛，赤红的瞳孔中毫无生气。

好冷。

浑身都冷。

想要一丝温暖。

窸窣声响在身边响起。

奇怪。

都制造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还有人敢靠近么？

扉间浆糊一样的思绪中滞涩的闪过这么一个想法。

他用尽全力歪了歪脑袋，模糊的视线中，黑色袍角一划而过。

“你的学生和部下都顺利离开了包围圈，他们已经和木叶暗部汇合，全部活着。”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扉间呆愣愣的。

缺氧的大脑缺少思考能力，原因不明，但他知道...自己很欢喜。

好像......再没有遗憾了的样子。

他微微抬高了手臂。

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好温暖。

仿佛自己被包裹在温暖的圆球中一般，炽热的温度从头浸透到脚尖。

久违的温暖唤回了千手扉间的理智。

他偷摸的用出了一个不用结印的忍术。

多么狡猾啊。

他还在透支自己的生命，但另一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知不知道都无妨。

反正他要死了。

这最后的一个术......只是暂时将灵魂禁锢在这幅破破烂烂的躯体中罢了。

他需要这个。

他需要这点让他完整说出最后遗言的时间。

“斑......”扉间艰难开口，吐出来的声音微不可闻。

另一人俯身，专注而又认真的倾听。

与此同时，不甚娴熟的医疗忍术仍在作用着。

“别浪费查克拉了......治不好的......”

另一人没有听从，执拗的继续释放着莹绿色的忍术。

“算了......”扉间垂眸，放弃了纠正的想法。

斑不是他的学生，也不是他的下属。

斑不会听从他的命令。

但是......真的没有希望啊。

肾脏肠胃全部成了一团血糊，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最重要的是......金角的最后一击，摧毁了他的脊柱......

这样的伤势......注定活不下去了。

同样精通医疗忍术的千手扉间对此再清楚不过。

“......放弃吧。”

扉间将仅剩的力气传递到手上，虚虚握住了对方。

“我还...没有死。”扉间吐出一口血，抬眸望向那个人，他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目中透露出的疯狂与执拗。

扉间收紧五指，“斑......我还...没有死。”他努力仰起头重复道。

“所以......实现你的愿望吧。”

“做你一直想做的事。”

“杀了我。”

“我的心脏还是完好的......斑，杀了我...为泉奈报仇...杀了我......”

扉间什么都看不清，但他不住的喃喃着，握住另一人的力道也丝毫不减。

那人静默了许久......许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斑挣脱开扉间虚软无力的握扶，摸索着找到了跌落在一旁的佩刀。

扉间感受到自己的身躯被半抱在对方怀里。

下一秒，刀刃穿心而过，

没有一丝疼痛，也没有一丝寒意。

有的......只是满足......与......无穷无尽的温暖。

冰冷的雨水顺着对方的发梢滴在自己脸上，因为失血过多，手脚都是冰冰冷冷的。

哪怕如此......扉间仍然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周身都是温暖的。

果然......只要有这个人在，就什么都不怕了......哪怕是死亡。

能够死在你手里，真是太好了。

在灵魂永久沉坠黑暗前，扉间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斑，我爱你。”

雨水逐渐肆虐。

数不清的尸体环绕中，黑发男人死死拥着银发的男人，他低下头颅，在那双冰冷的唇上印下一吻。

——我也爱你。

***

大家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