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事或者怀念故乡,其实只是在现实里不知所措以后的故作镇静,即便有某种感情伴随着出现,也不过是装饰而已。
《在细雨中呼喊》开启了余华回归本土的书写。书中保留了先锋时期的冷漠神秘和叙事游戏,但是不再漂浮半空,反而向下沉降,回归土地,将叙事场景和时间线索尽可能的现实化,对民族的沉重历史也初有涉及。
这是一部关于记忆、关于时间的小说。而这记忆和时间都是碎片式的,如同一段又一段不同夜晚做的梦,被作者天马行空地串联在了一起,交错的时空形成了奇幻的美感。
回忆究竟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对于意气风发的成功者来说,回忆也许意味着忆苦思甜、打拼奋斗;然而对于一个失败者来说,回忆也许意味着美好和甜蜜。
南门和孙荡,一个村庄一个城镇,贯通了孙光林已走过的所有生命时光。这两个地名拉锯般撕扯着孙光林的回忆,组成了他破碎的过去时光。
细读余华笔下黑色幽默的“苦难人生”
《在细雨中呼喊》的叙事时间是凌乱的,正如余华在前言中说的, 他只是拿起了电话,随手拨打了一个个通往过去的号码,接着就听到了来自过去的回音。
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中有一段经典的对白,小小年纪就饱受冷暖的女孩玛蒂尔德问杀手莱昂:“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这样?”莱昂迟疑片刻,给出了答案:“总是如此。”
01、“我”那救人而死的弟弟:孙光明
弟弟终于也和我一样远离了父母兄长和村中百姓。走的不是一样的路,最终却是如此近似。只是弟弟的离去显得更为果断和轻松。
一个家庭三兄弟不同的命运,孙光明是第一个走向死亡的人,作者对孙光明的回忆是断断续续的,听信哥哥的谎言,导致“我”身体上的屈辱。
被孙光平揪住衣领时,孙光明那受伤害的自尊心,以及后来模仿哥哥成为孩子王的“责任”与担当,孙光明一步步的在成长,也一步步的在走向死亡。
我们无法否认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和父母的教育会对孩子产生极大的影响,如果说孙光明之前的“意气风发”是因为年少不懂事,那么后来的救人则是发自他心里的“权威”。
关于孙光明的性格,文中有一段间接性的描述,在村里人结婚时,他在那个下午争抢水果糖时的勇猛:最想扑倒在地,并且在抢水果糖和蚕豆时经受住了各种打击。
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惜忍受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就像最后为了那“该死的权威”而走向死亡那样,无意识的毫不犹豫。就如书中所言:
就这样,我一直看着孙光明洋洋自得地走向未知之死,而后面那个还将长久活下去的孩子,则左右挎着两个篮子,摇摇晃晃并且疲惫不堪地追赶着前面的将死之人。
活着的人是无法看清太阳的,只有临死之人的眼睛才能穿越光芒看清太阳,而这太阳不正是那令人无比恐惧而又无处不在的死亡么。
而关于“弟弟”之死的荒诞之处不在于母亲对其表现出的正常人的悲哀:她在嘶叫和呜咽之间,身体上下起伏,而是父亲那对于利益的“幻想”,可笑又可悲。
弟弟的死去有可能使他们在县里混上一官半职。孙广才那时搓着双手,竟然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激动了。
就这样,我的父亲先把自己的幻想灌输给村里的人,然后再用村里人因此而起的流言来巩固自己的幻想。
无论是“我”“哥哥”还是孙光明都是可怜的,孙光明的一生让人无比心疼,这种死亡到底是谁带来的,我们无法去得到一个结论,我们唯一知道的是,看似只有“我”不被父亲待见,其实生前的孙光明一样如此。
年少的孩子被祖父诬陷而被父亲一巴掌打倒在地上,而四岁的他却无法为自己辩解,正如他死去的前一天,说话时仍在咕哝咕哝。而孙光明的死竟然也被父亲拿来去当做自己利益的“交换”。
乌克兰教育家马卡连柯说:“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在教训孩子、命令孩子的时候才是教育,你们在生活的每时每刻,甚至你们不在场的时候,也是在教育。”
身教永远大于言传,相比于孙光明,也许“我”是幸运的。至少在6到11岁那年,在养父母家里得到了足够的爱,在朋友那里,得到了真挚的友谊。
孙光明的死则告诉我们,真正应该被教育的不是孩子,而是父母。
02、“我”死在粪沟里的无赖父亲:孙广才
孙广才的死是令人啼笑皆非的,因为醉酒,在一个月光的夜晚下,掉进了茅坑,没有发出任何惊恐的喊叫。这种看似正常又不正常的死亡,发生在孙广才身上却又是极其合理的。
他俯身漂浮在粪水之上,身上爬满了白色的小虫。他葬身于最为肮脏的地方,可他死去时并不知道这些,他就完全有理由在寿终正寝时显得心安理得。
一语双关的写法,他的死亡和他的生前是多么的相像。葬身于最肮脏的地方,就好像生前那个“肮脏”的他一样。看似寿终正寝时的心安理得正好映射了生前他所作所为的荒诞之举,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在人生这个大舞台上的荒诞而不自知。
这是孙广才对自己一生的欺骗。
01)关于孙光明的“欺骗”
孙光明的死和他脱离不了关系,虽然他在最后仍然表现出了一名父亲该有的紧张,捞出来背着孩子的狂奔,得知孩子确认死亡时的伤心。
但这都无法掩饰他在生前对孙光明所作出的一系列行为,更无法掩饰他利用孙光明的死去换取利益和权利的“无稽之谈”般的幻想。
02)关于孙光平的“欺骗”
刚开始的日子里,我经常看到哥哥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那恍惚的眼神使我理解了哥哥。我用自己的心情洞察到哥哥最大的愿望,那就是离开南门,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我几次看到孙光平站在田头,呆呆地望着满脸皱纹满身泥土的疲惫老人,从田里走上来。我看到了哥哥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空虚和悲哀。
这种空虚和悲哀在小时候的孙光平眼里是看不到的,可一旦成熟之后,面对着这么荒诞的父亲和生活,他的眼里多出的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哀伤。
父亲的荒诞不在于他对孙光明的死亡以及他自己本身的死亡,于孙光平而言,更大的屈辱是父亲对于儿媳的调戏。
孙广才送给未过门儿媳妇的第一件礼物,就是伸手去摸人家的乳房。
除此之外,当孙光平娶了英花之后,当英花提着水桶:这个痨病鬼在那个时刻,村里有人在不远处走动的时刻,他的手捏住了英花短裤上的大红花图案,以及里面的皮肉。
03)关于对母亲的“欺骗”
母亲柔弱一生,可怜又可悲。
可怜的是,孙广平在他中年时,走向寡妇,不仅将自家的物品带到寡妇家,还每天都不顾母亲的感受胡作非为。
可悲的是,母亲的“愚昧”使他难以去怪罪孙广平,而是把这仇恨发泄到那个寡妇身上。
此刻瘦弱的母亲已被打翻在地,寡妇的大屁股就坐在我母亲身上。我在远处看到这一情形时,心里涌上一股悲哀。母亲忍受了长时间的屈辱之后,终于爆发,所得到的依然是屈辱。
孙广平对待自己的父亲和对待自己的儿子,就像对待自己的绊脚石,他随时都准备着踢开他们,他在妻子生前就已经和另外的女人同居,孙广平算的上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调戏儿媳,物品送给私通寡妇,幼子去世时谋取利益。
而令人“搞笑”的是:在死亡逐渐靠近他的时候,他不断地被黑夜指引到了亡妻的坟前,不断地哭泣着。
03、“我”那病逝于家中的年少挚友:苏宇
苏宇十九岁的时候,因脑血管破裂而死去。我得到他死讯时,已是第二天下午。
苏宇是“我”年轻时的挚友,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精神上,他都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
当“我”在女孩子面前,被苏杭用柳条抽打时,那无力的反抗,那么轻而易举的侮辱,内心里是多么难言的悲凉。
而苏宇那时和“我”类似,不爱与人交往,却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也渴望着有个真挚的朋友。
在青春期时的身体变化,对女性生理上的渴望与冲动,两人都曾经犯过“心理上的错误”,没有人教过他们,他们得到的是彼此的安慰和谅解。
在别人不搭理他们时,他们两人的抱团取暖无疑是这份友谊最宝贵的体现。就像一位诗人说的那样:酒逢知己千杯少。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我”不再装模作样地拥有很多朋友,而是回到了孤单之中,以真正的“我”开始了独自的生活。
苦难下的自“我”成长
“我”被遗弃了三次,被自己父母送人,被养母丢弃,与最好的朋友死别。
“我”绝望了许多次,又有许多次从一个绝望里跳进另一个绝望里。
“我是那样崇拜生命在我体内流淌的声音,除了生命本身,我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另外理由了”。
一个幼小的生命一次次面对亲人的冷眼遗弃,仿佛被那个世界隔离,被遗忘在时代的角落,后来遭遇朋友间欺骗伤害,亲人的悲惨死亡,他的起起伏伏漂泊不定的生活最终让他发现,其实活着挺好。
正如他自身所言:
我们并不是生活在土地上,事实上我们生活在时间里。田野、街道、河流、房屋是我们置身时间之中的伙伴。时间将我们推移向前或者向后,并且改变着我们的模样。
而“我”生命中的过客也往往在当时的年代艰难而执着地“活着”,年少时的性幻想对象冯玉青自尽之后堕入风尘,留下懂事的幼子鲁鲁寻找落魄的母亲。
年少的“初恋”对象曹丽,与音乐老师的通情。被送进监狱,五年之后被发配到一所农村中学的音乐老师,昔日的风流倜傥早已不在,而他那排队买包子的文雅却似乎仍在诉说着这个男人的另一面。
一个人被抛弃不可怕,只要不自我抛弃,你就永远被接纳。孙光林的故事留给我们对时间与生命的思考。人的一生,无论你在哪个时空生存,似乎都无法摆脱命运的捉弄。
成长更多的是接纳和包容,接受了那些软肋和不足,与它们握手言和了,甚至能够熟练地运用它们了。恐惧依然在,但有了更重要的东西,让你忘记了恐惧。
知足常乐,我们才能活得安心,坦然接受生命所有,好的让我们快乐,坏的让我们感伤,快乐与感伤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只要我们心存希望,幸福就会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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