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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和六便士》译本比较

2024-09-27

本书的译本很多,挑几个供大家比较。选取了两段文本。

第36章

原文

The next week was dreadful. Stroeve went twice a day to the hospital to enquire after his wife, who still declined to see him; and came away at first relieved and hopeful because he was told that she seemed to be growing better, and then in despair because, the complication which the doctor had feared having ensued, recovery was impossible. The nurse was pitiful to his distress, but she had little to say that could console him. The poor woman lay quite still, refusing to speak, with her eyes intent, as though she watched for the coming of death. It could now be only the question of a day or two; and when, late one evening, Stroeve came to see me I knew it was to tell me she was dead. He was absolutely exhausted. His volubility had left him at last, and he sank down wearily on my sofa. I felt that no words of condolence availed, and I let him lie there quietly. I feared he would think it heartless if I read, so I sat by the window, smoking a pipe, till he felt inclined to speak.“You’ve been very kind to me,” he said at last. “Everyone’s been very kind.”“Nonsense,” I said, a little embarrassed.“At the hospital they told me I might wait. They gave me a chair, and I sat outside the door. When she became unconscious they said I might go in. Her mouth and chin were all burnt by the acid. It was awful to see her lovely skin all wounded. She died very peacefully, so that I didn’t know she was dead till the sister told me.”He was too tired to weep. He lay on his back limply, as though all the strength had gone out of his limbs, and presently I saw that he had fallen asleep. It was the first natural sleep he had had for a week. Nature, sometimes so cruel, is sometimes merciful. I covered him and turned down the light. In the morning when I awoke he was still asleep. He had not moved. His gold-rimmed spectacles were still on his nose.

赵文伟译本: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很恐怖。施特略夫每天去医院两趟,打听妻子的病情,但她仍拒绝见他。一开始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且满怀希望,因为他被告知,她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后来,他陷入绝望中,因为医生担心的并发症果然出现了,康复是不可能的了。护士同情他的痛苦,但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他的话。那个可怜的女人一动不动地躺着,不肯说话,目光专注,好像在等待死神降临。看来也就是一两天的事了。某个深夜,施特略夫来看我,我知道他是来告诉我她死了。他精疲力竭,不再滔滔不绝,疲惫的他一下子瘫在沙发上。我觉得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索性让他静静地躺在那里。看书的话,我担心他会觉得我这个人没心没肺,于是我坐在窗边,抽着烟斗,直到他想开口。“你对我很好,”他终于说话了,“每个人都很友善。”“胡说。”我有点难为情地说。“在医院里,他们叫我等着。他们给了我一把椅子,我坐在门外。她不省人事的时候,他们说我可以进去了。她的嘴巴和下巴全都被酸液烧坏了。看到她漂亮的皮肤伤痕累累真叫人难过。她死得很安详,修女告诉我,我才知道她已经死了。”他累到哭不出来。他软绵绵地仰卧着,好像四肢全没了力气,没一会儿,我就发现他睡着了。这是一个星期以来他头一次自然入睡。自然,时而残忍,时而仁慈。我给他盖上被子,把灯光调暗。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他还睡着。他一夜没翻身,金边眼镜仍架在鼻梁上。

刘勇军译本: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施特罗夫每天跑两趟医院去看妻子,可她依然对他避而不见。一开始,他离开医院的时候倒也松口气,而且满怀希望,因为他得知她的病情在逐渐好转。可后来他就绝望了,因为医生的担心成了真,她出现了并发症,看来不可能康复了。那个护士看他那么悲伤,十分可怜他,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那个可怜的女人一动不动地躺着,也不说话,眼睛眨也不眨,仿佛在等着死神的到来。现在,她顶多还有一两天的日子。后来,施特罗夫在一个深夜来找我,我知道,这是告诉我,她死了。他已经筋疲力尽。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健谈的人,他疲惫地坐在我的沙发上。我连一句哀悼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地躺着。我担心要是我看书,就会显得很无情,所以我只是坐在窗边抽烟斗。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愿意说话了。“你对我真好。”他总算开口了,“所有人都那么友好。”“这是应该的。”我说道,微微有些尴尬。“在医院的时候,他们让我等着,还给了我一把椅子,我就坐在门外。后来,她昏迷了,他们就让我进去。她的嘴和下巴都被草酸烧得不成样子。看到她那光滑的皮肤伤成那样,真是太可怕了。她死的时候很安详,所以,直到护士提醒我,我才知道她死了。”他累坏了,根本哭不出来。他软绵绵地躺下,仿佛他的四肢已经没有了力气,不久,我看到他睡着了。一个礼拜了,这是他第一次没吃安眠药就能入睡。有时候,自然很残忍;有时候,自然也很仁慈。我为他盖上被子,关了灯。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发现他还没醒。他甚至都没动过,金框眼镜依旧架在鼻梁上。

李继宏译本 :

随后那个星期过得很悲惨。斯特罗夫每天去医院两次探望他的妻子,后者仍然拒绝见他;开头几天他回来时心情比较放松,也充满了希望,因为他听说布兰琪的病情似乎渐渐有所好转;后几天则很绝望,因为医生担心的并发症果然出现了,病人已经不可能康复。护士很同情他的痛苦,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那可怜的女人静静地躺着,拒绝开口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似乎正在等待死神的莅临。她顶多只能再撑一两天了,有一天深夜,斯特罗夫来找我,我知道他是要告诉我他妻子已经去世。他身心俱疲。他终于不再啰嗦,而是浑身酸软地瘫倒在我的沙发上。我想不出安慰的话,就让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我想看书,又怕他觉得我没有心肝,于是我坐到窗边,拿起烟斗抽了起来,等着看他什么时候想说话。“你对我非常友善,”他最后说,“大家都很友善。”“哪里啊。”我有点尴尬地说。“在医院的时候他们让我等着。他们给了我一把椅子,我坐在门外。后来她昏迷了,他们让我进去。她的嘴和下巴都被草酸灼伤了。看到她美丽的皮肤上满是伤痕我真的很心痛。她死得非常安详,所以我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后来护士说了我才知道。”他累得哭不出来。他浑身疲软地躺在沙发上,仿佛四肢的力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久之后我发现他睡着了。这是他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不吃安眠药而睡着。造化虽然很残忍,但有时候也很仁慈。我给他盖上被子,关掉电灯。翌日清早,我醒来时他仍在睡。他没有动过。他的金丝边眼镜仍架在鼻梁上。

姚锦清译本: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简直是一场噩梦。施特洛夫每天两次去医院打听他妻子的情况,而他妻子始终不肯见他。头几天他从医院回来后心情宽慰了些,而且有了希望,因为医院的人告诉他,勃朗什似乎在慢慢好起来。但是后来他又陷入了绝望,因为医生担心的并发症果然发生了,病人已经不可能康复。护士非常同情他的不幸遭遇,但是找不到什么可以安慰他的话。这个可怜的女人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注目凝视着半空,好像是在眼睁睁看着死神一步步向她走来。眼下看来,她也就只能再活一两天的了。随后的一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施特洛夫来找我,不等他开口我就知道他是来传死讯的。施特洛夫的身心彻底垮了。往日一见我就嘟嘟囔囔说个不停,现在却一句话不说,一进屋就瘫倒在我的沙发上。我觉得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索性随他一声不响地躺在那里。我想这会儿我如果看书,恐怕会让他觉得我太没心肝了,于是就坐在窗前默默地抽烟斗,等他什么时候愿意开口再跟他说话。“你对我太好了。”他终于开口说话,“每个人都这么好心。”“别胡说了。”我有些尴尬地说。“刚才在医院里他们告诉我说可以在那儿等着。他们给我搬来了一把椅子,我就在病房外边坐着。后来她不省人事了,他们就叫我进去。她的嘴和下巴都被浓酸烧伤了。看到她那可爱的皮肤上满是伤痕真是叫人心痛极了。她死得非常平静,要不是护士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了。”他累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浑身瘫软地仰躺着,好像四肢的力量都已枯竭,没过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是一个星期以来他第一次没吃安眠药自然睡着了。造物主虽然有时对人很残忍,但有时又很仁慈。我给他盖好被子,熄掉了灯。第二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睡梦中。他一夜都没有翻个身,金边眼镜还照样架在鼻梁上。

苏福忠译本:

接下来的这个星期我们度日如年。斯特罗伊夫每天到医院两次,询问他妻子的病情,可她仍然拒绝见他。起初他离开时心情释然,怀有希望,因为他听人家说布兰奇似乎越来越见好了。然后他就陷入绝望了,因为医生担心的并发症果然来了,病人是不可能恢复了。那位护士对斯特罗伊夫的痛苦很是同情,但是她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布兰奇这个可怜的女人,静静地躺在病榻上,什么话都不说,目不转睛,仿佛在巴望死神的到来。眼下看来,她只有一两天的活头了。到了晚间晚些时候,斯特罗伊夫来找我时,我知道他是来告诉我布兰奇死了。斯特罗伊夫完全垮了。他终于再也不饶舌了,疲惫不堪地瘫坐在我的沙发里。我觉得没有什么话能够安慰他,便让他安静地躺在那里。我担心,我要是看书,他会觉得我毫无怜悯之心,于是我坐在窗户边,点上了一支烟,等他想说话时再说。“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他终于开口说道,“大家对我都很好。”“别废话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医院里,他们告诉我,我可以等着。他们给了我一把椅子,我坐在病房外面。等她失去意识后,他们说我可以进去了。她的嘴和下巴都被草酸烧坏了,她可爱的皮肤都烧伤了,真是惨不忍睹。她死得非常平静,所以等护士告诉我后,我才知道她已经没了。”斯特罗伊夫心力交瘁,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仰躺在那里,浑身瘫软,仿佛所有的力量都从他的四肢消失了,没多一会儿,我看他睡着了。一个星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吃药就睡着了。造化有时格外残忍,有时又格外恩慈。我给他盖上被子,把灯关上。第二天早上我醒了,他还在睡觉。他一直没有动一动身子,金边眼镜还架在鼻梁上。

傅惟慈译本 :

这以后的一个星期简直是一场噩梦。施特略夫每天去医院两次探听妻子的病况,勃朗什始终不肯见他。头几天他从医院回来心情比较宽慰,而且满怀希望,因为医院的人对他讲,勃朗什似乎日趋好转;但是几天以后,施特略夫便陷入痛苦绝望中,医生所担心的并发症果然发生了,病人看来没有希望了。护士对施特略夫非常同情,但是却找不到什么安慰他的言词。病人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两眼凝视着半空,好像在望着死神的降临。看来这个可怜的女人只有一两天的活头儿了。一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施特略夫走来看我。不等他开口,我就知道他是来向我报告病人的死讯的。施特略夫身心交瘁到了极点。往日他总是滔滔不绝地同我讲话,这一天却一语不发,一进屋子就疲劳不堪地躺在我的沙发上。我觉得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无济于事,便索性让他一声不响地躺在那里。我想看点书,又怕他认为我太无心肝,于是我只好坐在窗户前边默默地抽烟斗,等着他什么时候愿意开口再同他讲话。“你对我太好了,”最后他说,“没有一个人不对我好的。”“别胡说了,”我有些尴尬地说。“刚才在医院里他们对我说我可以等着。他们给我搬来一把椅子,我就在病房外边坐着。等到她已经不省人事的时候他们叫我进去了。她的嘴和下巴都被酸液烧伤了。看到她那可爱的皮肤满是伤痕真叫人心痛极了。她死得非常平静,还是护士告诉了我我才知道她已经死了。”他累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浑身瘫软地仰面躺着,好像四肢的力量都已枯竭,没过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是一个星期以来他第一次不靠吃安眠药自己进入了梦乡。自然对人有时候很残忍,有时候又很仁慈。我给他盖上被,把灯熄掉。第二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他仍然没有睡醒。他一夜连身都没翻,金边眼镜一直架在鼻梁上。全书结尾

原文:

“The mills of God grind slowly, but they grind exceeding small,” he said, somewhat impressively.Mrs.Strickland and Mrs.Ronaldson looked down with a slightly pious expression which indicated, I felt sure, that they thought the quotation was from Holy Writ. Indeed, I was unconvinced that Robert Strickland did not share their illusion. I do not know why I suddenly thought of Strickland’s son by Ata. They had told me he was a merry, lighthearted youth. I saw him, with my mind’s eye, on the schooner on which he worked, wearing nothing but a pair of dungarees; and at night, when the boat sailed along easily before a light breeze, and the sailors were gathered on the upper deck, while the captain and the supercargo lolled in deck-chairs, smoking their pipes, I saw him dance with another lad, dance wildly, to the wheezy music of the concertina. Above was the blue sky, and the stars, and all about the desert of the Pacific Ocean.A quotation from the Bible came to my lips, but I held my tongue, for I know that clergymen think it a little blasphemous when the laity poach upon their preserves. My Uncle Henry, for twenty-seven years Vicar of Whitstable, was on these occasions in the habit of saying that the devil could always quote scripture to his purpose. He remembered the days when you could get thirteen Royal Natives for a shilling.

赵文伟译本:

“上帝的磨盘转得很慢,但磨得很细。”罗伯特说,他的样子有点令人敬畏。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和罗纳德森太太低下头,脸上露出些微虔诚的表情。我确信,她们以为这句话引自《圣经》。的确,我也怀疑罗伯特有同样的错觉。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爱塔给思特里克兰德生的那个孩子。听说他是一个快活无忧的小伙子。在我的想象中,他在那艘双桅纵帆船上干活,身上只穿着粗蓝布工装裤。夜里,微风轻拂,船儿轻快地前行,水手们聚集在上层甲板上,船长和押运员懒洋洋地坐在帆布椅上,抽着烟斗。我看见他和一个小伙子跳舞,在呼哧呼哧的手风琴声中,疯狂地跳舞。头顶是碧空和星辰,周遭是茫茫的太平洋。《圣经》上有句话到了我嘴边,但我没说出来,我知道,牧师们认为俗人侵入他们的领地有渎神明。我的亨利叔叔在惠特斯特布尔做了二十七年教区牧师,每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说:为了达到目的,魔鬼总可以征引《圣经》。他一直忘不了一个先令能买十三只上好牡蛎的日子。

刘勇军译本:

“上帝的磨盘转得很慢,却也磨得很细。”他说,颇有些感慨的意味。斯特里克兰太太和罗纳德森太太有些虔诚地低下头,我感觉可能是因为她们以为罗伯特是从《圣经》里引用了这句话的缘故吧,我甚至怀疑罗伯特·斯特里克兰本人也有这样的错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斯特里克兰跟艾塔生的儿子,听人说他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伙子。我仿佛看见他只穿着一条吊带裤,赤裸着上身在双桅帆船上干活。晚上,微风徐徐,船儿轻快地在海面航行,水手们都聚集在上甲板,船长和押运员坐在帆布躺椅上,悠然自得地抽着烟斗。我仿佛看见他正跟另一个少年在六角手风琴沙哑的伴奏声中疯狂地跳着舞。头顶是蔚蓝的天空,满天星辰,周围是浩瀚无垠的太平洋。我想起了《圣经》里的另一句话,但话到嘴边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我知道牧师会觉得凡夫俗子侵犯他们的领地是亵渎神灵之举。我那个在惠特斯特布尔做了二十七年教区牧师的亨利叔叔,碰上这种情况一准会说:“魔鬼为达到目的总是会引用《圣经》。”他一直忘不了当年花一先令买十三个大牡蛎的日子。

李继宏译本 :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故作深沉地说。斯特里克兰太太和罗纳德逊太太低着头,脸上带着虔诚的表情,我觉得她们肯定以为这是《圣经》上的话。其实我有点怀疑罗伯特·斯特里克兰是否也有这种错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斯特里克兰和爱塔生的孩子。我听说他是个欢乐活泼的年轻人。我仿佛看见他在帆船上辛勤地劳动,浑身只穿着一条水手短裤;到了夜晚,当帆船顺着和风轻快地前进,许多水手聚集在上层甲板上,船长和押运员坐在帆布椅上抽着他们的烟管,我看见他和别的水手跳起舞来,在咿咿呀呀的手风琴乐曲中,他们疯狂地舞动着。上方是蓝色的天空,闪烁的星辰,周围是浩茫无际的太平洋。有句《圣经》上的话来到我嘴边,但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神职人员认为俗人侵犯他们的领地是有点亵渎上帝的。我的叔叔亨利做过二十七年惠特斯特布尔的教区牧师,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他往往会说,魔鬼总是随心所欲地引用经文。他记得从前一个先令就能买到十三只上等的牡蛎。

姚锦清译本:

“上帝的磨盘转得很慢,却磨得很细。”罗伯特故作深沉地说。史特利克兰太太和罗纳尔德森太太低下头来,面露几分虔诚的表情。我可以肯定,这母女俩的虔诚表情说明她们都以为罗伯特的话是引自《圣经》的。说实在的,我也无法相信罗伯特自己就没有这个错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史特利克兰和艾塔生的那个儿子。有人跟我说过,那是个性格开朗、无忧无虑的青年。我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情景:他在一艘大帆船上干活,只穿着一条背带工装裤;到了夜里,大帆船在微风中轻快航行,水手们都聚集在上层甲板上,船长和押货员悠闲地坐在甲板椅上抽着烟斗。我看见他跟另一个小伙子跳起舞来,伴随着咿咿唔唔的手风琴声,他们跳得很狂野。头顶一片蓝天,繁星点点,四周是茫茫无际的太平洋。我很想引用一句《圣经》里的警句,但话已到嘴边,我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神职人员认为普通信众侵入他们的领地就是亵渎圣灵。我的亨利叔叔在惠斯塔布做了二十七年教区牧师,遇到这种场合他必会说一句口头禅:魔鬼总想引用《圣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一直忘不了一个先令就能买十三只本地产大牡蛎的日子。

苏福忠译本:

“上帝的磨盘转动得很慢,但是把东西磨得很细。”罗伯特说,口气有些拿腔拿调。斯特里克兰德太太和罗纳尔森太太低头俯视,脸上有几分虔诚,我相信,那样子表明她们以为罗伯特的话引自《圣经》。其实,我不大敢相信罗伯特·斯特里克兰德自己就没有这样的错觉。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阿塔给斯特里克兰德生的那个男孩。他们告诉我,那男孩是一个快活的阳光青年。想象中,我仿佛看见他在双桅帆船上干活儿,上身赤裸,只穿了一条粗布工作裤。到了夜间,船儿迎着微微的海风轻快地航行,水手们聚集在甲板上,而船长和货物管理人悠闲地坐在摇椅上吸烟。这时刻,我仿佛看见他和另一个小伙子在跳舞,手风琴呼哧带喘地伴奏,他们跳得放浪形骸。头上是蓝天,繁星灿烂,太平洋广袤无垠,水波茫茫。《圣经》中的一句警言到了我嘴边,但是我管住了舌头,因为我知道教会人员看见凡人进犯他们的领地,会认为有点亵渎神灵。我的亨利叔叔,在惠特斯特布尔做了二十七年牧师,遇上这样的情况习惯脱口就说:撒旦为了达到目的总是会引经据典。他念念不忘一个先令可以买到十三只大牡蛎的日子。

傅惟慈译本 :

“上帝的磨盘转动很慢,但是却磨得很细,”罗伯特说,颇有些道貌岸然的样子。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和朵纳尔德逊太太满腹虔诚地低下头来。我一点儿也不怀疑,这母女两人所以表现得这么虔诚是因为她们都认为罗伯特刚才是从《圣经》上引证了一句话。说实在的,就连罗伯特本人是否绝对无此错觉,我也不敢肯定。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爱塔给思特里克兰德生的那个孩子。听别人说,这是个活泼、开朗、快快活活的小伙子。在想象中,我仿佛看见一艘双桅大帆船,这个年轻人正在船上干活儿,他浑身赤裸,只在腰间围着一块粗蓝布;天黑了,船儿被清风吹动着,轻快地在海面上滑行,水手们都聚集在上层甲板上,船长和一个管货的人员坐在帆布椅上自由自在地抽着烟斗。思特里克兰德的孩子同另一个小伙子跳起舞来,在喑哑的手风琴声中,他们疯狂地跳着。头顶上是一片碧空,群星熠熠,太平洋烟波淼茫,浩瀚无垠。《圣经》上的另一句话也到了我的唇边,但是我却控制着自己,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牧师不喜欢俗人侵犯他们的领域,他们认为这是有渎神明的。我的亨利叔叔在威特斯台柏尔教区做了二十七年牧师,遇到这种机会就会说:魔鬼要干坏事总可以引证《圣经》。他一直忘不了一个先令就可以买十三只大牡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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