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疲劳》：生命不息，折腾不止，佛眼低垂处，生死皆疲劳

驴折腾，牛犟劲，猪欢叫，狗在广场聚会，猴子学戴帽，......佛眼低垂处，生死皆疲劳。——莫言《生死疲劳》

《生死疲劳》这本书，应该是最能代表莫言获诺奖水平的一本书，莫言自己也说：“假如我有两部书得以流传，《生死疲劳》肯定是其中之一。”

我认为，这本书最出彩的是故事情节的精彩，和故事语言的特别。莫言用他特别的讲述故事的方式，呈现了一个颇具农村魔幻色彩的精彩故事。

另外，莫言在2021年新版后的序言里，解说了自己为什么要写这本书，以及他想通过这个故事表达一些什么。

01故事梗概：

故事从1950年元月一日讲起，从主人公西门闹被枪决后开始。他经过五世畜生道轮回，最后转世到他昔日长工蓝脸的重孙子蓝千岁为止，和他昔日长工蓝脸以及其他两的后代们，不断折腾、纠缠的故事，从他轮回的各个角色的侧面，讲述了解放后农村改革的各个深入的过程。

西门闹是一个地主，他在解放前有一妻两妾、良田二百亩、骡马成群，解放后被列为土豪恶霸，在村头小石桥边被执行枪决，这一天是1950年元月一日。

他到阴曹地府后，坚决不认罪伏法，一直在鸣冤叫屈，他身受酷刑依然坚持吵闹申诉，闹得地狱里的阎王和鬼祟不耐其烦，把他扔到油锅里炸了一番，在身体被炸的焦糊酥脆，被鬼祟一拉扯，就感到胫骨碎裂的情况下，他依然倔强的喊出了“冤枉！”。

他喷吐着腥膻的油星子，嘴里连珠炮似的喊叫：

冤枉！想我西门闹，在人世间三十年，热爱劳动，勤俭持家，修桥补路，乐善好施。高密东北乡的每座庙里，都有我捐钱重塑的神像；高密东北乡的每个穷人，都吃过我施舍的善粮。我家粮囤里的每粒粮食上，都沾着我的汗水；我家钱柜里的每个铜板上，都浸透了我的心血。我是靠劳动致富，用智慧发家。我自信平生没有干过亏心事。可是——我尖厉地嘶叫着——像我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大好人，竟被他们五花大绑着，推到桥头上，枪毙了！……我不服，我冤枉，我请求你们放我回去，让我去当面问问那些人，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在他这样的质问下，阎王终于无奈法外开恩，叫身边的牛头马面放他生还。

可那两个鬼祟可能烦他恼火，在翻了他白眼后，给他身上泼了一桶腥气的驴血，带他回到原来的村里。

于是，昔日西门町首富、大地主西门闹，转世成了一头漂亮俊气的白蹄驴。

西门闹转世成驴以后，见到了他以前家里的长工蓝脸，还有他以前的二姨太迎春。

蓝脸虽是他以前家的长工，但也是西门闹从前拾狗粪的时候，下雪天从关帝庙里捡来救下的，他和大老婆白氏把蓝脸当干儿子一样对待，长大后就成了他家的长工。

二姨太是西门闹大房白氏的随房丫头，因为大房白氏是大户人家小姐，嫁到西门家后一直没有生养，她就让西门闹收了自己的随房丫头迎春做二房。迎春随大房的姓，也姓白。昔日白迎春就是一个贤惠温柔的女人，让西门闹感觉良好，并给他生下一对龙凤胎，西门宝凤和西门金龙。西门闹死后她改嫁了蓝脸，并和蓝脸又生了一个儿子蓝解放。她对西门闹转世成她家的这头驴温柔以待，尽心照料，让西门闹很是欣慰。

所以，西门闹转世成驴后，长工蓝脸成了地主西门闹的主人，二姨太迎春成了干儿子蓝脸的媳妇。

西门闹转世成驴后就叫驴折腾，它在蓝脸和白迎春的悉心照料下，一天天长大，并生活在以前的地主大院里。大院正房已经成了村委会办公的地方，西厢房分给蓝脸家住，东厢房也分给了他昔日长工黄瞳，黄酮娶了西门闹的三姨太吴秋香。

三姨太是个戏子，曾经跟着她爹沿街卖唱，爹死后她卖身葬父，差点进入妓院，被西门闹收留后成了西门家丫环，后来凭着姿色做了三房妾。在西门闹眼里，她心底不善，嘴怪心坏，好搬弄是非，又好吃懒做。在西门闹被斗时，反戈一击，说西门闹强奸她......

驴折腾在院子里啃杏树，被村长看到，用石子打伤了腿，主人蓝脸看到后很愤怒，和村长起了争执，村长嫉恨蓝脸娶了迎春，还执拗倔强拒不加入农村合作社，就让娶了三姨太吴秋香的地痞无赖黄瞳看管杏树。

有一天，驴折腾看到地痞无赖杨七在欺负西门闹的大房白氏，气愤不过，就上前把杨七踢了一顿，主人蓝脸去带它钉铁掌的时候，人人都夸驴折腾是一头好驴子。

就是这头人人都见了认为是头又犟又俊的白蹄驴，和他的新主人在对待合作社这件事上，态度出奇的一致，他们都拒绝加入农村合作社，想在自己的土地上单干。在蓝脸搬出毛主席的语录后，终于得到县上同意单干的意见，但县上也提出了和合作社比赛的要求，如果蓝脸能比过合作社的亩产，那就允许他单干......

但是，后来驴折腾在经历了“闹厅堂公驴跳墙、智勇双全斗恶狼、发威咬猎户、遇不测悲惨折前蹄”等事件，终于在1957年被饥民残杀分了尸。

驴折腾死后，它还是心有不甘，终于几经折腾，它又转世为牛，来到了蓝千岁家......

就这样，西门闹先是转世成为驴，感受了驴的潇洒与放荡，又转世成了牛，体验了牛的憨直与倔强，接着又转世成了猪，体会着猪的贪婪与暴烈，再到狗的忠诚与谄媚，还有猴的机警与调皮。

但，这些一轮又一轮的生死轮回，这些因素综合而成的那种沧桑而悲凉的感觉，让昔日的西门闹突然觉得，这些生生死死的经历，犹如浪潮追逐沙滩，犹如飞蛾扑向火焰，犹如铁屑粘向磁铁，最后留下的，就是努力与牺牲后的生死疲劳。

02莫言为什么要写这部小说？

他说，这本书的原型是他童年时期邻村的一对单干夫妇和他们家的一头瘸腿毛驴。

这对夫妇和他们的毛驴在他的脑海里活跃了四十三年，而他从动笔到初稿完成只用了四十三天。

他曾经认为着对夫妇形象地说明了什么是保守、落后与顽固不化，他曾经嘲笑过他们、对他们吐过吐沫，也发子内心的鄙视过他们。

但是，许多年后，当他明白典型人物对于文学的意义后，他想弄明白：这样一个农名形象所具有的价值和意义。

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他们在众叛亲离之后，依然忍受着被大众嘲笑、唾骂的巨大压力而不屈服？

随着农村改革的成功与深入，终于有一天，莫言认识到：这个农民依恋土地、热爱土地与土地血肉相连的关系和之死靡它的感情！

所以说，莫言用这本书描述了农民与土地的关系与感情，并塑造了一个具有个性的农民典型。

作为一个小说家，莫言说：“我从来都把语言当成自己的终极追求。”

比如书里面的“鬼祟”形象，还有两只驴子闹闹和花花的爱情对话，都特别特别有意思……

莫言说，文学家与小说家不是同一个等级的称谓，文学家是用作品对自己的母语的丰富和发展做出了贡献的人。他并不把自己定义为文学家，而认为自己是一个讲故事的人。

无疑，读过了《生死疲劳》，真的会觉得莫言是一个特别会讲故事的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