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不痛苦也难

杨绛：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不痛苦也难

2020-10-08 09:40

痛苦，是快乐的对立面。而所谓享乐，自有人类文明以来，也都没总结出一个普适性的定义。

你说每日要为下一顿饭发愁的流浪艺术家，他们快乐吗？连吃好穿好都成问题，物质享受的欠缺决定了很难在精神层面上获得满足。

你说产业兴盛、日进斗金的老板，他们快乐吗？但凡有责任心就要把自己这辈子搭进去，时时操心用脑、永远告诫自己要勤勉理智，不期而遇的风险和机会又会一次次打乱既定的安排。

老板也会羡慕流浪汉的自由，流浪者更会羡慕富人的衣食无忧。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立场，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要求自己方方面面都幸福享乐未免太贪心且不现实。

感受是人的主观认知，即便同样的客观输入，每个人带来的主观输出都是不同的，那么能判断一个人是否活得痛苦的，或许也只有他本人了。

杨绛先生曾说：“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不痛苦也难。”

从中我们可以浅显地解读出两点：一是当今时代大多数人活得不快乐，而一手促成这一现象的，正是每个人身处其中的物欲横流的社会。二是少部分人还是能在这样的世道中活得幸福快乐的，他们或许物质条件也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这些人自有其安身立命、获得精神宁静之道。

人心不古

“人心不古”是句老话了，难道真的是每个时代都能来一句人心不古、几千年的演进也不过是江河日下吗？不尽然。

人心不古，只不过是老一辈人与新时代的价值观冲突，而从历史大局观来看的话，人类社会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是向前发展的。人性使然，恶性事件的传播速度和影响力都远超正面积极的事件，而大多数人也永远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人的。信息差和接受偏见导致了认知走向歧路。

因此谁都大可以来一句“人心不古”来抒发胸臆，但真正有资格评判、所言中的者寥寥无几。那么放在如今来讲，人心不古指哪里出了问题？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木心的《从前慢》能引起广泛的共鸣，其原因就在于人们都有着对过去慢生活的留恋。但真要他们做出选择，绝大多数人依旧还是会选择待在现在压力前所未有地大、却也前所未有地纸醉金迷的时代。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我们一无所有，我们巍然矗立。”可映射到当今，或许更多的人一无所有、又折断了脊梁。

时代在发展，人心在膨胀，衣食富足举案齐眉的生活早已填不满人们的胃口。年轻人谁不想一夜暴富、名牌满身、左拥右抱、花天酒地一掷千金，没人想踏踏实实做事生活了，因为不值当。

“不患寡而患不均”，认真投入工作、加班加点通宵熬夜的上班族，拿到的薪水还不及直播平台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主播一个零头，谁还想老老实实做事？

人心不古，一是时代造就，二是人性诱发的变质。当欲望不断膨胀成幽邃的深渊，而维系我们不致下坠的，只有法律与道德交织的网。于是总有人想方设法去钻空子、自以为能大捞一笔全身而退，最终成了欲望的牺牲品。

痛苦，不是来自所谓人心不古，而是来源于刻在血液里的人心不足。

求而不得，悔憾生焉

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才显得那剩下的一两分春风得意愈发可贵。踏入社会后，哪怕是之前所有人生都在象牙塔里度过的毕业生，也不得不面对如山般沉重到让人绝望的压力。

没几个人活在社会里能真正逍遥自在，绝大多数人都是被洪流裹挟，或胸怀抱负而不得实现、或辗转奔波依旧庸庸碌碌、或早已被生活磨平了一切棱角一切锋芒一切桀骜，沦为傀儡沦为走狗沦为玩物。

几乎所有的悔憾，来源于求而不得。这与社会的物欲横流挂钩之处在于，人们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地会放大自己的欲望和需求，这就导致了求而不得成为大概率事件，负面情绪随之累积，最终交织成难解的痛苦。

首先要搞清楚一点——欲望，从不是一个负面词。它是中性词，结合语境而演化词义。欲望是操控人情绪的无形丝线，让人堕落、让人疯狂、也让人奋进、让人激昂。如果没有活得更好的欲望驱使，人类不会从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发展到如今的文明。

欲望本身没有对错之分，但产生的结果却可能有天壤之别。有欲望的是人，被欲望操纵的是物，能控制自己欲望的才叫人物。求而不得是人生常态，有些人胃口太大、自己却没这个能力去吃，那怨不得别人。有些人时运不济就开始自暴自弃，更是心理年龄低幼。

求而不得的悔憾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把它作为磨刀石、时时刻刻砥砺自己，终有一天能让自己强到不让这种悔憾再发生在自己身上。倘若沉溺于这种痛苦的情绪无法自拔、甚至走上歪路，那就是一脚踩空、深渊万丈。

适从

“人间不值得”，这话很多小年轻喜欢挂在嘴边，显得自己很颓很丧很酷。说来好笑，这话其实就跟“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一样被曲解和附会，并且太宰治从未以书面形式留下过这句话，你翻遍《人间失格》也找不到这句。

人间不值得，本意要表达的并非厌世和消极的情绪，并非所谓人间太黑暗、不值得活下去。人间不值得，意思是人间已经是这样了，不值得你再去斤斤计较，不妨活得洒脱一点。

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真的可以剥夺一个人思考的能力。眼花缭乱的娱乐形式、物欲盛行诱发的普遍欲望膨胀，让人一下子对这个时代感到不适应，似乎不与其同流合污就会被毫不留情地碾碎。

适从，是一种能力，更是一种修养，是如今的人们非常需要的品质。适从不是盲从、不是被迫适应，而是自己对社会的法则有着深刻的理解后，自己让自己活得舒服的一种方式。

适者生存，被迫适应者往往活在生活的底端，而始终明晰自己的思想、即便在时代的浪潮汹涌中也不易其志，这类懂得适从之道的人才是所谓“上流精英”。

人生在世，谁不痛苦？谁没经历过挫败、失去和彷徨？绝大多数人年少时都有着自己的理想和信念，被冷酷的现实无情击碎后，他们的心也随之死去，活成了没有追求、得过且过的傀儡，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所谓适从，无非是陷入死地之后自己开辟一条生路。这当然要灵活的脑子，更重要的是坚逾金石的信念。

他们经历得足够多、失败得足够多、想得足够多，但始终明白自己与身边那些失魂落魄者永不会同流合污，历经漫漫长夜，心中依旧活着那个熠熠闪光的少年。古人云赤子之心，当如是。

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为什么会痛苦？因为没有心，没有那颗奋斗、追求、永远向上的心。

遭受磨难的痛苦是暂时的，最终迎来曙光之刻的那一日都会淬炼成甘美的喜悦。茫茫人海，他们的痛苦来源于心里没有那一片“应许之地”，纵然成功、纵然致富，无岸可渡的痛苦却要延续到生命终结。

几乎没人能以一己之力改变社会，但人人都有机会改变自己。适从，不盲目、有信念，大浪淘沙真金存。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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