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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活着”到“死着”,孟京辉这回把余华《第七天》搬上舞台

2024-05-24

旋转的齿轮,倒流的时针,震天的摇滚,漫天的书页,成群的骷髅,游走的亡灵……3月15日至19日,根据作家余华同名小说改编,由孟京辉导演,陈明昊、梅婷、黄湘丽、孙雨澄、王梓行、韩硕、孙兆坤共同演绎的《第七天》在北京保利剧院上演。

这是阿维尼翁戏剧节举办76年来第一部官方委约的中国戏剧作品,也是孟京辉导演继十年前将《活着》搬上舞台之后,再一次用独特的“孟氏戏剧美学”诠释余华的作品,让观众在文学与戏剧的碰撞中感受人生从“活着”到“死着”的思考。

【现场】亡灵的七天魂游之旅

演出还没拉开大幕,瘦到很多人差点认不出来的演员陈明昊赤裸着脚走上台,在舞台右侧台口处旁若无人地跳起绳来。孟京辉也亲自走上台来,简要介绍作品并向观众提出将手机静音、不要摄影摄像等观演要求。当孟京辉下台后,一直跳绳的陈明昊开始尝试从单摇到双摇,上下翻飞的绳子经常会抽打到他的身体,他便发出痛苦的呻吟。之后,两位工作人员走上台来,当众为陈明昊佩戴耳麦,帮助他完成从演员到角色的转变。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轰响,大幕拉开,烟雾缭绕的舞台上,充斥着巨大齿轮和皑皑白骨的死后世界轰然出现在观众面前。陈明昊扮演的主角杨飞也由此开始了他作为亡灵的七天魂游之旅。

余华与孟京辉称《第七天》为“死着”,不是死亡,而是一个进行时,以一个叫做杨飞的普通人死后七日的所见所闻,以他的社会关系和阴阳两界为脉络,串联起充斥着恍惚、回忆和梦境的世界。在这里,他遇见了生前的爱人,两人在永恒的别离中,解开了过去的矛盾;他找到了生前不辞而别的养父,最终和亲情深切拥抱;在寻找的旅途中,他寻觅、探求、回忆、遗憾,和命运交谈,与自我对视;又遇到了许多生活中的熟人、朋友、邻居……这些灵魂在这个亡灵之地中互相倾诉,道出了他们生前不敢问出的问题,也引发人们探寻自我,深入思考。

如果说余华的小说原著如同散文诗,透着无奈与无助,悲怆与悲悯;那么孟京辉的戏剧诠释则更加残酷与诗意。视觉艺术家张武、灯光设计师王琦、EB Virus现场乐队等众多艺术家,共同将《第七天》的舞台打造成一个光怪陆离的美丽灵魂世界。开合的冰箱是爱情的灵柩、欲望的棺椁,暗色的球体代表着某种宇宙的能量,散布四周的骷髅残存着人间的物质信号……

在这迷雾的世界中,众位“戏剧狠人”在舞台上狂飙演技,扮演杨飞的陈明昊带着一种融汇“荒诞喜剧和狂欢悲剧”的能量,向命运发出质问,梅婷、黄湘丽这样具有丰富特质和爆发力量的女演员,也在孟氏舞台上得到极为恣意释放的空间。

在无数的喧哗与躁动之后,一切归于沉静,只有巨大的齿轮依旧转动,如梦一般的音乐如潮涌动,所有的亡灵平等安坐于长桌前,静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一碗面。这一刻,戏剧以一种无声胜有声的“通感”之力,诠释出了原著结尾那段触动人心的文字:“那里没有贫贱也没有富贵,没有悲伤也没有疼痛,没有仇也没有恨……那里人人死而平等。”余华笔下“死无葬身之地”的“乌托邦幻梦”,也因为这碗足以唤起人们内心复杂感受的“面”,而成为一种兼具现实感和超现实感的悲悯与救赎。

【观点】比挑战原著更难的是超越自我

在中国当代作家中,余华无疑是孟京辉极为重视和喜欢的一位。孟京辉不仅十年前就执导了余华最受欢迎的作品《活着》,而且三年前接到阿维尼翁戏剧节邀请委约创作时,他是把余华的《第七天》和《百年孤独》与《聊斋志异》两部中外经典放在一起进行考虑的,并且最终选择了《第七天》。

但尊重并不意味着就要“忠实”,更何况余华本人也毫不介意改编者是否“忠于原著”,他在评价张艺谋导演的电影《活着》时,就曾经说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看完这个电影,感觉整个就不是我的小说。我觉得假如要找一部最不忠于原著又拍得最好的电影,肯定就是《活着》了。《活着》之所以能拍得好,就是因为他不忠于原著。所以当年有人因为这个来‘挑拨离间’,我就告诉他们,只有‘笨蛋’才会忠于原著,因为他自己没有想法,他只能靠原著。

作家无戒,赞806

不过,相比起几年前孟京辉对《茶馆》的大胆改编和重构,《第七天》相对要“忠实原著”很多。余华笔下这个以死者亡灵角度回望人生、审视生死的故事,既荒诞又现实、既真实又虚幻,本身就具有极强的戏剧张力,让孟京辉最终选择了遵循原著本身就独具特色的视角、结构和人物。

然而,很多读过原著的观众依然认为,搬上舞台的《第七天》“很孟京辉,不太余华”。尤其是陈明昊扮演的主人公杨飞张扬不羁的性格,显然和余华笔下更为谨小慎微的杨飞有很大差异;对于原著中没有的关于斯芬克斯和俄狄浦斯的部分,不同观众的看法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余华原著在平实质朴静水流深的文字之下,饱含着对残酷现实的热切关注与反讽批判,甚至《第七天》刚问世时曾被批评是“新闻热点串烧的小说”。余华自己也说:“《第七天》是我距离现实最近的一次写作。”不过,余华在小说中以独特角度“走近”的现实,被孟京辉以戏剧的方式悄然“远离”,削弱了小说中与现实联结极为紧密的内容,而代之以荷马史诗、古希腊神话等更为形而上的哲学思辨和寓言色彩。

相比起余华写作《第七天》时追求的突破与探索,孟京辉这一次舞台冒险的脚步并没有迈得那么大。曾经以先锋和实验著称的老孟,虽然依旧扛着“中国当代戏剧美学”的大旗,但对于熟悉他的观众来说,看到的更多是似曾相似的舞台语汇和表达方式,风格强烈,但惊喜不够。这些早已被他运用得熟稔无比的舞台手段,并未达到《活着》当年带给观众的心灵震撼,也没有刺激观众产生看到孟氏《茶馆》时的震惊与思索。所以,对于孟京辉这样的导演,我们期待的,不只是他对原著的“挑战”,而更期待他对自我的“超越”

(原标题:从“活着”到“死着”,孟京辉这回把余华《第七天》搬上舞台)

来源:艺绽

记者、编辑:王润

监制:周南焱

提供:孟京辉戏剧工作室

流程编辑:u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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