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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生死疲劳》发布,莫言余华梦幻联动!原来两大顶流作家之间还有这些欢乐往事

2024-02-15

1月7日,读客文化出品的新版《生死疲劳》举行线上发布会。据悉,这一版本的《生死疲劳》新增莫言再版序、原创插画、原创人物关系图,还特别收录了莫言的书法打油诗和莫言漫像。发布会现场,作者莫言携手余华、西川两位文坛老友笑谈往事,金句不断,俨然将发布会变成了热闹的相声表演。

43天完成43万字初稿

发布会伊始,莫言回忆了《生死疲劳》的创作过程。2004年秋天,莫言住在北京昌平的一处院子内,非常安静,全身心投入完成初稿。

“当时用500字一张的稿纸,大概写了900多张,厚厚一摞。这也是我用惯电脑后,重新拿起笔,用笔来写作。因为用电脑时老想在电脑上玩,影响时间,也没有沉浸。但是如果用笔、用稿纸,每天都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看到桌子旁边稿纸慢慢地往上长,升高。写完以后一数,20张、25张、30张,如果一天写到30张,就感觉超额完成任务。所以我感觉写得快,跟用笔、用稿纸来写是有关系的。当然这个故事也在心里酝酿很长的时间。小说里的人物,也像我亲密的朋友,非常熟悉。他们的故事、他们的语言、他们的心理,以及他们心理所决定的很多行为,也都是非常熟悉的。”莫言说。他形容当时就像是一位老木匠在根据心里的图纸干木工活,非常顺畅。

莫言用43天的时间完成了43万字稿纸字数的《生死疲劳》,而实际版面字数则达50万字。很多读者惊叹于莫言的这种创作速度和创作能力,但在老友余华眼里,这就是莫言的创作常态。

“莫言他有一个特点,一旦写作,进入状态特别快,这都是我们作为小说家非常羡慕的一点。我们想让自己进入一种疯狂、癫狂的,一种完全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状态,莫言进得特别快。”余华说。在他的印象里,以前莫言常常背个包就回高密去了,两三个月后拖个箱子回来了,因为手稿在包里塞不下,得装在箱子里。

为了准备新版《生死疲劳》的发布会,余华重温了这部小说,一个段落都不落,读得非常认真。在他看来,这是一部伟大的小说。

“我们过去在寻找那些伟大的小说,总是从翻译小说里面去寻找,总是从历史里面去重印,这本书也是重印的,我们总是不认为我们身边有伟大的小说。《生死疲劳》在我看来就是一部伟大的小说,而且《生死疲劳》是一部关于仇恨如何消减的书,驴是充满了仇恨的,到了牛就好一点,而且我看每一个驴是怎么死的,我作为小说家很关心这一点,驴是怎么死的、牛是怎么死的、猪是怎么死的,”余华说,“所以我看到那个牛用最后的力气走到田上,那时候我热泪盈眶。看到最后那个猪,把那些应该是孙子、曾孙子,一个一个从冰下面救起来的时候,我又哭。当然中间大量时间,我不断地在笑,确实是才华横溢。我希望莫言这样的好时光依然存在。”

在发布会现场,诗人西川则与读者分享了他初读《生死疲劳》时的兴奋,他当时在书上做了许多笔记。他说,阅读过程中,感觉一直被这部小说紧紧抓住,没有任何让自己觉得松弛的地方,小说一直保持着一种叙事的强速度往前推进,感觉获益非常。西川认为,《生死疲劳》用一种崭新的方式展现了“这样一个中国”,这是莫言对一片土地的巨大讲述。

有读者请莫言评价《生死疲劳》。莫言坦言,很难给自己的一部作品一个定位。但是毫无疑问,他在《生死疲劳》中倾注了很多爱心,那些人物在他心里面生活了数十年之久,那些动物在小说里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有原型。

莫言在发布会现场 读客文化供图

与读者共欢乐、同痛苦

莫言的文学语言风格鲜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语言是作家的内分泌。”莫言说,老师的这句话他一直牢记在心。他认为,一位作家选择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写作,肯定与其出生、经历、阅读、教养等有关系。“我的语言里面,像这种俗的部分,肯定是来自民间,来自乡村文化,来自地方戏曲,来自说书人。而且我们也必须承认,有很多农村的天才口头语言艺术家,他们不认字,但是他出口成章,合辙押韵,每个村你都可以找到这么几个人。我们村起码可以找到十个这样的人,小孩都模仿他们。”莫言说。

莫言解释,自己是看着戏曲茂腔长大的,从小耳濡目染,它对自己的影响深入骨髓。“如果说一个地方有声音的话,我想茂腔就是高密的声音。再一个,是跟火车有关系,遇到阴天下雨气压低,火车鸣笛这种沉闷的声音,像乱嚎一样。”《檀香刑》便是这样一部戏曲化的小说,而后来的《锦衣》则是一个戏曲文学剧本,《生死疲劳》中“猪十六”那一篇章,也非常戏曲化。

在西川看来,莫言的语言有狂欢的那一面,像是饕餮,“胡吃海喝”,但也有一面是“没吃没喝”,也就是口若悬河与惜墨如金。“这已经不完全是一个语言问题了,它是一种浑然的创造力的展示,而这种东西是非常不易的。”西川说。

余华则认为,从《欢乐》之后,莫言的语言就完全放开了,“爱怎么写就怎么写,但是又不过分,又恰到好处。”

莫言说,希望通过文字感染读者,可与读者“共欢乐、同痛苦”。在他看来,广袤的宇宙中,我们被偶然地组合成了一个生命,以情感人,已经是十分幸运。“我觉得能写作,而且能够用语言交流,从这个意义来讲,我觉得我们活着的意义真是了不起,太伟大了。”

余华在发布会现场 读客文化供图

很多欢乐现在无法重复

众所周知,莫言与余华于1988年进入北京师范大学鲁迅文学院学习时是室友。在发布会现场,两位作家也回忆不少同住同创作的有趣往事。

莫言说,当时宿舍条件简陋,余华把靠着南窗有阳光的那张书桌让给了他,余华自己则使用临近门口走廊的那张,两张书桌间用两个柜子隔开来。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里,他开始创作《酒国》,余华则在写《在细雨中呼喊》。“当时我们真是能够听到彼此喘气的声音,一点不夸张,也可以听到笔尖摩擦稿纸的声音。”莫言回忆。

余华说,隔开两张书桌的柜子间有一条缝,“当我们写累了,往后一靠,互相看了一眼,感觉都不好,灵感都没有了……然后他也写不下去,我也写不下去。”后来,莫言找来一本明星挂历,“弄个钉子一钉,把这条缝给挡住了。然后我们顺利地完成了各自的小说。”

余华回忆,当时他和莫言共用一支牙膏。有一天,牙膏就剩了最后一点,他用完以后就把它扔在了门口的垃圾里,然后就出门了,完全忘记了莫言还在睡觉。后来要用牙膏的莫言就去把牙膏捡回来,用小刀割开就着那一点点刷完牙。

莫言说,回想这些往事,一边觉得亲切、温暖和美好,一遍又感慨时间飞逝,那个时候的物质条件跟现在没法比,但是那个时候的很多欢乐,现在也无法重复。

在发布会现场,余华还分享了一件趣事。2019年,他和苏童陪莫言去牛津大学领一个分量颇重的奖项。当莫言在台上发表演讲,在讲到戏剧时,看到台下坐着的余华和苏童,临时放开了演讲稿,说他写戏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跟余华、跟苏童区别开来,他们两个人不会写戏剧。”当时三人还都买了莎士比亚的帽子。

在提到自己被《生死疲劳》所感动时,余华也不忘爆料:“看到牛和猪死的时候我都哭,我确实这方面比莫言坚强很多,但是我也很容易掉眼泪,莫言更容易掉眼泪,他看个电视剧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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