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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孤独（节选）》解读

2024-06-16

1文学本来没有冠军，但是，加西亚·马尔克斯却一直坐在冠军的位子上。仅从邱华栋的这句评价，便可明白代表马尔克斯最高文学成就的《百年孤独》，到底有多伟大。对这部作品的阅读，笔者断断续续地进行了二十多年。最初之时，被那些几乎完全相同的名字绕了进去，想要断章取义也无法做到。          
直到几年之前，不知第几次重读之时，方才第一次感受到它的伟大。怎样描述这种感觉呢——就是它一下带给你许多似曾相识之感，就是那种表述，如同亲身经验那般不再陌生。其次，就是它能够激起你的某种灵感，产生想要写下什么的冲动，并且在这种冲动之下购进马尔克斯的许多作品。          
这次备课，重读此书，许多熟悉的感觉再次涌来。不过这次的熟悉更为奇妙，许多句子仿佛自己写下或是描写自己的人生那般亲切，比如描写以纸牌算命的特尔内拉的那句——“在等待中，她的大腿不再有力，乳房不再坚挺，性情不再温和，但心灵的狂野依然如故”。不是同类的人，没有相同的体验，你无法感受这个句子的美妙。          
至此，这本书方才真正闯入自己的生命。因为，闯入意味着改变。这种改变不仅停留在当下，并且指向未来。因为，对它的阅读必将一直持续下去。          
2马孔多变了样。《百年孤独》，这部小说描写了布恩迪亚家族七代人的命运，第七代继承人——长有尾巴的奥雷连诺·布恩迪亚——甫一出生便被一群蚂蚁吃掉，随后马孔多被飓风从地面上一扫而光，从人们的记忆中彻底抹掉。          
因此，变了样的马孔多必将带来生活这里的人们命运的改变，这也是解读《百年孤独》的关键。文本的解读，便从马孔多改变及改变的缘由开始——          
那时的马孔多是一个二十户人家的村落，泥巴和芦苇盖成的屋子沿河岸排开，湍急的河水清澈见底，河床里卵石洁白光滑宛如史前巨蛋。世界新生伊始，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这是马孔多最初的模样——清澈见底的河水，宛如史前巨蛋般洁白光滑的卵石，除了让人感到可爱美丽之外，还有一种原始的纯朴。而那没有命名的事物，则让人想起海子“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的诗句。          
接着，便是每年三月前后，闯入此地的吉卜赛人。第一次，他们带来了磁铁，第二次是望远镜与放大镜。然后是梅尔基亚德馈赠的炼金实验室，再然后是假牙、冰块，是各种现代的商品，渐渐地那些吉卜赛人从“传播进步的使者”，变成了“贩卖娱乐的商人”。这时的马孔多已经开始遭受现代文明的入侵，在他们的影响下——村子瞬间变了样。马孔多的居民在自己村子的街道间迷失了方向，置身于喧嚷的集市中不知所措。          
这样的句子，是魔幻还是现实。如果非要说是魔幻，那么它的魔幻之处在于这种迷失方向之后不知所措的感觉，和我们最初面对网络世界，如今面对短视频的体验如出一辙。          
3跟着乌尔苏拉一起来的人四处宣扬它土地肥美、位置又比大泽区优越，于是昔日僻静的小村落很快变成繁华的城镇，有了手工作坊和店铺，还开通了一条永久商道。第一批穿尖头靴戴耳环的阿拉伯人就沿商道而来，用玻璃珠链交换金刚鹦鹉。          
节选文本之中的变化体现在以下几点：其一，马孔多“从僻静的小村落”“变成繁华的城镇”。所谓“繁华的城镇”，在文本之中，有以下几个表现——先是出现了手工作坊和店铺，然后是永久的商道，然后是阿拉伯人到来，然后是吉卜赛人的再次到来，和从前不同的是，吉卜赛把“流动的游艺会变成了大型赌场”——最初，他们传播的是科技与文明，然后是贩卖娱乐，这里的赌场和后文出现的性工作者，则表明闯进马孔多更多的已是糟粕。吉卜赛人已经完全成为“贪欲和堕落的传播者”。          
这里，还有两处细节值得关注——一是从建村开始延续至今报时的群鸟，已被雕刻精美的木钟所替代，这个细节具有鲜明的象征意味。它表明马孔多人的时间观念已经发生了根本的转变——群鸟的报时，虽然浪漫毕竟无法精确。而机械的现代化时钟则分秒不差，它意味着原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然时间被取代了，现代意义上的时间开始了，马孔多开始从原始社会步入到现代社会之中。那个世外桃源式的美好村落将一去不再复返。          
二是许多年之后，随着火车的到来而遍布马孔多的锌顶木屋，则预示着工业文明的完全入侵——那一刻，市镇上的人都在一阵可怖的汽笛声和急促的喷气轰响中惊愕不已。之前几个星期，他们曾看见一队工人铺设枕木和铁轨，但没有人在意，都认为是吉卜赛人带着新花样归来……这列无辜的黄色火车注定要为马孔多带来无数疑窦与明证，无数甜蜜与不幸，无数变化、灾难与怀念。          
这一场景极容易让人想起铁凝的小说《哦，香雪》，那列绿皮火车带来现代文明生活气息，让生活在台儿沟的香雪和凤娇们充满了期待。然而，现代和文明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如何享受它的益处而不到伤害，是永远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          
外在的变化永远是第二位的，最重要的是人的精神因此而受到的影响，具体的表现便是发生在马孔多人身上的失眠症，以及由此而引发的失忆。          
推导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我们便会明白那些外来闯入者的力量——          
欲知后事，明日请早          
写于夜色中的沅醴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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